聚餐的地点定在公司附近的海底捞。
  几个关系要好的女同事打算走路过去,沉黛收拾好东西,对着小镜子补过口红,问:“不等越茜姐吗?”
  “蒋经理挑这个时候叫她进去改ppt,不知道要改到几点。”个子高挑的商务专员同情地耸耸肩,显然这样的刁难发生过不止一回,“我们走吧,到了先点菜,他们一过去就开吃,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沉黛点点头,一边给顾续明发微信,一边跟着她们走向电梯。
  众人在海底捞等了一个小时,蒋军和越茜才姗姗来迟。
  蒋军的脸上透着兴奋的红光,非要拽越茜坐在他身边,又招手叫沉黛:“你们几个女生怎么回事?都挤在一桌干什么?分两个过来坐,大家增进增进感情!沉黛,你的酒量怎么样?想喝什么酒?”
  沉黛大大方方地挪过去,坐在越茜另一边,假装没有看到女同事提醒的眼神,笑道:“我的酒量还可以,不过……蒋经理,我觉得这里的酒不好喝,能叫几瓶起泡酒吗?”
  “叫!叫!”蒋军见她上道,高兴得眉开眼笑,掏出手机递给她,“叫哪家?你直接用我手机买!”
  “经理真爽快。”沉黛挑了几瓶又贵度数又低的起泡酒,进入结算页面,“呀”了一声,表情有些犹豫,“怎么这么贵?咱们的预算恐怕不够吧?”
  “不够的部分我来补!”蒋军在桌底下偷偷抚摸越茜的大腿,见她们一个保守一个明艳,心里飘飘然的,有种左拥右抱的刺激,“几瓶酒能贵到哪儿去?”
  他接过手机,输入密码的时候,看到屏幕上的四位数,脸色变得难看。
  “我就说太贵了吧?”沉黛故意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她的话,“经理,你别为难,要不咱们就订一瓶,每个人分一杯尝尝。这个牌子的酒真的很好喝,信我的没错!”
  同样挪过来坐的商务专员听明白她的意思,忍笑附和:“对对对,我在电视上看过广告,一直好奇是什么味道,今天正好跟着经理见见世面。待会儿你们别急着打开,我要先拍照发朋友圈!”
  蒋军被她们架在火上,碍于面子,不得不请客。
  他肉疼得厉害,不敢再招惹沉黛,将注意力集中在越茜身上,一会儿让她给自己倒酒,一会儿拿她开一些露骨的玩笑,悄悄脱掉皮鞋,用脚磨蹭她裹着肉色丝袜的小腿。
  越茜忍气吞声,到最后实在熬不住,借口上厕所,逃到外面透气。
  蒋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杯酒,抬脚追过去,将她堵在昏暗的楼道。
  沉黛蹑手蹑脚地接近消防门,透过门缝看到蒋军扛着啤酒肚,压着越茜又拱又亲,胃里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她偷拍了几张照片,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不行……不行……”越茜无力地挣扎着,泪水成串掉落,“经理,求求你放过我吧。”
  “都是生过孩子的人了,装什么装?”蒋军重重拧了把鼓胀的胸脯,在她隐忍的痛呼声中,硬塞过去一张房卡,“我在酒店开了间房,吃完饭直接打车过去,听见了吗?”
  “我不去……”越茜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惊慌地推搡起来,“经理,我不能去……我有家有孩子,不能做这样的事……”
  蒋军骤然变脸,冷哼一声,说:“越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小顾总上任之后,对咱们部门的工作不是很满意,打算在年底大调一次,到时候,我这个直接领导,还是有相当大的话语权的。”
  他捻了捻手指,放到鼻下嗅闻淡淡的奶香,笑得人浑身发毛:“越茜,在职场上的女人不容易,既要养家糊口,又要拼搏事业,听说你老公身体不太好,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透析,应该很缺钱吧?你是想升职,想转岗,还是想丢了这份工作,带着全家人一起喝西北风呢?
  他端着苦口婆心的态度,说着趁火打劫的话。
  越茜停止挣扎,木然地承受下流的猥亵,捏着房卡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却再也没有勇气拒绝。
  沉黛结束录音,狠狠皱了皱眉。
  蒋军这种人,最会看人下菜,知道怎么挑选受害者。
  家境优渥、背景雄厚、性格泼辣的,都不是安全的选择,只有越茜这样胆小懦弱、经济有困难的,才能确保他逍遥法外。
  做女人好难啊。
  沉黛感慨着,若无其事地回到包厢吃饭,等到聚餐结束,已经喝得微醺。
  她扯住神色黯淡的越茜,笑道:“越茜姐,你住哪儿?能顺路带我一程吗?”
  越茜看向走到门边的蒋军,见他敲了敲手表,暗示自己抓紧时间,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缓缓摇头:“恐怕不顺路。”
  “顺路的。”沉黛和同事们告别,亲亲热热地拉着她下楼,“我要去酒店。”
  越茜身形一晃,惊疑不定地看向沉黛,嗫嚅两下,还没说话,冷汗已经渗了出来。
  “你……我……”她羞耻得无地自容,脑袋几乎垂到胸口,“沉黛,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沉黛把她塞到出租车后座,自己跟着钻进去,抢过房卡,对司机报完地址,开始搜索小广告,预约特殊服务。
  “你好,我想帮我领导预约全身按摩,对,男领导,不不不,不要女技师。”沉黛调皮地对越茜眨眨眼,压低声音,“我们领导喜欢在下面,麻烦你安排一个男技师,身材越壮越好,再带全套的工具过来。”
  她打完电话,越茜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小声说:“沉黛,你这样……我会被开除的。”
  她摇摇头:“怎么会呢?越茜姐做的方案又快又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保证,小顾总只要不瞎,就会给你升职加薪。”
  正说着,顾续明打电话过来。
  “黛黛,聚餐结束了吗?我去接你。”他的声音比往日紧绷,好像不太高兴,“还在海底捞吗?”
  “不在,我有点事,需要去一趟酒店。”沉黛如实回答。
  “……”顾续明重重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激烈的情绪,“去酒店做什么?”
  “去看戏。”沉黛“噗嗤”乐出声,“回去再跟你说。”
  沉黛随便找的服务机构意外的靠谱,她们前脚刚到,后脚,一个高壮堪比健身教练的男人便来到酒店门口。
  沉黛避开监控,将房卡递给他,提前支付一笔丰厚的现金,迎着对方惊喜的眼神,交代道:“我们领导喜欢强制play,还喜欢代入特定情境演戏,你进门不用跟他说那么多,直接上工具就好,什么捆绑啊、堵嘴啊、灌肠啊,各种服务来一套,越卖力,他给的小费越多。”
  男人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声如洪钟:“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沉黛拉着越茜偷偷摸摸地潜伏在房间隔壁,直到听见含糊的惨叫声和皮鞭的抽打声,方才相视一笑。
  越茜笑了会儿,想起什么伤心事,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沉黛同情地抱抱她,轻轻叹了口气。
  婚姻和孩子,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