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眼前的人,献允柱总觉得面熟,想起后不禁诧异,「是你!」
发现拉住自己的人是献允柱,梵以瑶也同样惊讶,立刻行礼,「大皇子。」
为着献允柱的膝盖不便,两人坐到了一旁的石砖上好说话。
可即便是要相谈,献允柱对梵以瑶还是保持着戒心,毕竟那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的事情正在他的眼前发生。他看着满地的祭品,慎重地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施法吗?」
梵以瑶歪头思量了一下,「嗯⋯⋯也算是吧。以行五行为阵,再以火为势作为结界就可以挡煞,好保护皇后娘娘。」
「你在⋯⋯保护我母后?」献允柱想着祈欢说的话,近日虞克善的情况莫名好转,下意识便与梵以瑶的举动联想在一起。只是他的心仍旧不踏实,再问:「为什么这么做?」
说到这事,梵以瑶认真道:「大皇子那日在梵妃面前维护平女,于平女有恩,而今皇后娘娘有难,平女既知晓解方就不能袖手旁观。」
「这有用吗?」看着一地的杂物,献允柱就是想信也不觉得那有什么能耐,甚至还拿起了一水壶摇了摇、嗅了嗅,「没有味道啊。」
「大皇子可别小看这些。」梵以瑶明白献允柱的疑虑,说着说着都笑了。她指着那水壶说:「这是井水,虽然只是井水,但却是地涌之泉。」她拿起一小袋,「这是铸刀时散落的铁屑,是向街口那个铁匠要来的。平女在他铸刀台边整整蹲了五日,才终于筹到了这些份量。」
献允柱拿起一盆栽,看也没看出个头绪,「这是⋯⋯杂草?」
一听,梵以瑶笑歪了,「是,便是在宫里也是很常见的杂草吧。这种草只要有光有雨就能长得茂盛、生生不息,其开的花又叫神洛菊,小白花开得特别纯净,您看是不是很美丽。」她再从口袋拿出几张符纸,「还有这个叫祈愿符,若是少了它可不行。」
符咒的东西在宫里本就不待见,看上头的文字还鲜红不已,献允柱小心地问:「这是鸡血还是狗血吗?」
「不是,这是用花粉作成的汁液。」献允柱的种种反应都叫梵以瑶觉得有趣,不过便是越不懂,她就越想说得清楚。她捧着那盆神洛菊告诉献允柱:「所有的美好都将在花开之时成就,请大皇子不用担心,皇后娘娘一定会好的。」
这几句话忽地起了效应,安下了献允柱的心,他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女孩,便也不再多虑了,反倒是感到神奇,「你怎么懂得这些?」
「平女出身市井,在那街头所见所闻皆是光怪陆离、荒诞古怪,可时间一久,再怪都见怪不怪了。」
这话听着不对,献允柱皱眉不解,「我记得你与梵妃同族,何来出身市井一说?」
梵以瑶低了头,嘴角虽还扬着,但眼里的委屈藏不住,强顏欢笑罢了,「如同梵妃所言,我们并不同宗,早在平女曾祖父那一辈就已不是大户、不闻门第了。上回有幸能参加百花宴,那是平女的父亲去向本家下跪求来的,我不过就是沾着梵妃的光,其实一点入宫的资格都没有⋯⋯」她吸了口气,缓下了情绪,又是笑言:「平女的父亲如今虽仅是宫中的杂役,可还真是多亏有他,平女才能偷偷溜进凝玥宫替皇后娘娘挡煞。」
献允柱将梵以瑶的卑怯、逞强,期待与善良一一看进眼里,此刻他想说的太多就也不多说了,仅那么一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