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梧桐叶环抱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我从叶片的锯齿边缘收回目光。
  “师姐,下班了。”
  我绕道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提醒她。
  “马上,还差几页,看完就走。”
  她抬头看我,脸颊贴上我的手背,安抚似得轻握了下我的手心。
  师姐的脾气是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浅叹一声,帮她接了一杯温水,支棱着脑袋坐在对面看卷宗陪她。
  说是回顾案情,盯着这一张张血肉模糊的图片,无论是谁都没有心情长久地看下去。
  所以我不一会就开始发呆,心思转瞬间跑到师姐身上去了。
  一年了,自从我来到刑侦科已经接近一年。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上一年还在学校为毕业论文抓耳挠腮的我,现在已经是侦破大小十几个案子的刑警了。
  师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时间根本看不见她这么个人,从我入学到刚分来刑侦科到现在,她还是长得这么好看。幸亏我当初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并积极同她套近乎,才‘巧合’地和她分到一组,成为搭档。
  又经过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经历,所以,我才能跻身成为师姐的枕边人。
  “发什么呆呢?”
  她在我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没,想案子呢。”我抓了抓头发掩饰尴尬。
  “有想法?”
  “嗯,我怀疑这个gay佬身上还有隐情,可以跟踪他几天,深挖一下说不定有线索。”
  师姐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低下头害羞地笑了。
  “俊,你果然是青出于蓝,我当初找搭档没看错人。”
  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夸奖,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我也一样。
  师姐伸出手在我头顶上摸了摸,我顿时羞红了脸。
  “好了,边走边说。”
  我帮师姐提包,腆着脸跟在她后面。
  “你的判断呢?仔细讲讲。”师姐随意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将我揽到她身边。
  “我之前调查过他的户籍信息,上面有记录过他曾经在国外求学的经历。那样家庭供出来的人,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到拾荒的地步。”
  “嗯,有点道理,还有呢?你怎么看出来他是gay?”
  “他一直在掐自己的手指,但是在问话中没有发现他有精神病的迹象。我怀疑这应该是他撒谎的小动作。”
  我停顿了一下,看向师姐,从她眼里汲取到鼓励,又从善如流地说了下去。
  “他偷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凶狠,也不是恐惧,是那种想发生关系的眼神。”
  说到这里,我默默地向师姐望去,观察她的反应。
  “丑小子,什么叫想发生关系的眼神!”
  师姐在我胸口上捶了一记粉拳,我顺势做出吃痛的表情,捂着‘伤口’缩到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碰到以前的伤口了?”
  她脸色惨白,赶忙抱住我,一边道歉一边作势要扒衣服查看伤口。
  我冲她嘿嘿一笑,捉住那双素手,在背面啄了一口。
  “师姐,我哪有那么弱。都五个月了,那么一块小伤口早就长好了。”
  她把手抽出来,拧着我的耳朵说道:“穿透肩胛骨的枪伤也叫小伤?你真是越来越会忽悠人了。”
  她说的是过年期间我们科对一群黑社会青年收网抓捕,当时我和师姐在他们逃窜的路口提前蹲点,正好有漏网之鱼撞上来。意外的是,当我和他对峙时,那个黄毛小子居然掏出了一把枪。
  他持枪挟持了师姐,我迎头而上夺枪失败,混乱中被他一枪打穿左侧肩胛,荣获一等功。
  也多亏这次抓捕行动,我才成功撬动了师姐的心,她答应了让我作为她的地下情人之一。
  “嫚师姐,你最近对那个案子也太上心了。”
  我低头凝视着她,手掌从背后爬上她的腰肢。
  她后背反射一般挺直了,低头看见我的手,嗔笑着握紧,随后叹气道:“唉,有什么办法,那个案子被记者一番报道,闹得人尽皆知,不赶紧侦破怎么抚慰群众。”
  “晚上去我家好吗?”我故意把声音贴过去,看起来就像耳鬓厮磨的情侣,“我帮你放松一下。”
  师姐的手掌放在我胸口上,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深已经做好饭在家等我了。”
  “师姐~”我握住身上的手不断摩挲,在指节的地方刻意停留一段时间。
  骨节的皮肤白里透红,很快那只手就软掉了,不再维持僵硬地姿势,任人摆弄般躺在手心。
  师姐也是一样。
  “好吧好吧,我打电话和他说一声。”
  我嘴角微微上扬,对于刚才自己的表现很满意——配合欲拒还迎的师姐做戏,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的好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