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全世界的人几乎都知道，有个乐队叫FRee。
全世界的人也几乎都不知道，七年前，曾经有个乐队，
叫FLee。
那是最好的年华。
二十一岁的Foster和二十一岁的林晚，曾在满天的星光下，温柔地在乎过彼此。
而二十岁的Ethan和二十岁的Edith，也曾在绮丽的舞台上，炽热地爱过对方。
228
我接起了电话。
“林晚，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是二十岁的Ethan。
我们发生了争执。
“……不行，林晚，你不知道……”
他没有说完。
好像有什么破碎了。
229
我被手机震醒了。我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已经到终点站很久了，司机师傅都下车去休息了。
我接起电话。
“林晚，你在哪里？”
我盖住了眼睛。二秘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
“怎么了？”
“Kristina刚才跟小先生说，你为了捧Catherine踩她，跟Bill权色交易……”
我跟Bill？
权色交易？？
是我变性了还是Bill变态了？？？
“……总之，你快点回来吧，小先生有点不高兴，都不怎么说话了。”
二秘挂断了电话。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链，站起身，掏出手机，准备刷一下社交软件，看看Catherine的工作室到底说了什么让我们Kristina小姐姐火气这么大。
因为涉密，凤巷附近的网络信号一直很差，我点进了Catherine的账号，什么都没有刷新出来。
我退了出来，打算刷一下热搜，再回来看我们Catherine小姐姐。
我慢慢向车门踱去。
头条的词条出来了。
＃Bill 性取向＃
230
呦吼。
Bill这个高岭之花也有买热搜营销的这一天？难道是塞了三个关系户进剧组后他对片子质量没信心开始走流量路线了？
也不至于啊。
我点了进去。
你以为我爱的是Bill的电影其实我爱的是他的脸：
@帝都娱乐 我是瞎了吗！Bill居然跟一个女的深情对望！！那个女的身上还穿着Bill的羽绒服！！！
[图片][图片][图片]
Emmm……
林?那个女的?晚的脸被拍得非常模糊，Bill的脸被拍得非常清楚。
看来这位爆料者是真的很爱Bill的脸了。
我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231
剧烈的疼痛。
让我觉得时间都慢了下来。
我试图爬起来，但是脚踝动弹不得。我坐在泥泞的雪地里，我觉得我的裤子湿了。
我非常狼狈。
我下意识地翻出了二秘的手机号码，又想起上次贸然打电话被苏由听到，只好悻悻地作罢。
我有点茫然，不知道还能找谁。
232
我在原地坐了整整五分钟，坐到屁股湿透、双腿麻痹——
我还是想不起来我还没有得罪过谁。
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要亡林晚。
233
就在第六分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234
我看了一眼屏幕。
是一串数字，我故意没有存那个手机号码。
但它化成灰我都认得。
235
是Foster。
236
“林晚，Bill刚刚跟我说了情况……”
我把手机放在了台阶上。
“……他的工作室正在联系平台……”
我再一次摸索着爬起来。因为刚才坐得太久，两条腿都麻了，于是整个人又摔了下去。
“林晚？”
我的声音太大了。
Foster听到了声响，就很自然地关心起我来。
我很想装作无事发生，也许我应该说一句别的什么事情蒙混过去。
可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大雪太厚，也许是因为，
我很孤独。
Foster。
我很孤独。
我就突然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
“Foster，我的脚……扭到了。”
237
十一年前。
帝大的十月份，是属于各个社团的。
我和Edith穿梭在各个摊位之前，每个社团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地吸引着这一届的新生。
戏剧社团的成员，穿着华国传统的服饰，在彤色的枫叶下，慢慢地移开遮面的折扇。
我们接过宣传册，拂去匠人的水袖，向前一个摊位走去。
那里没有多余的陈设。
只有一张椅子。
一把吉他。
一个人。
午后的阳光，如此灿然，也如此清爽地洒落在他的白衬衣上。
就像是最古早的言情小说男主角。
他低头浅笑，调着吉他的弦。
他调完了弦。
他拨动了第一声。
“”If you ever find yourself stuck in the middle of the sea…”
他抬起了眼睛。
“I’ll sail the world to find you…”
微风徐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238
“我是Foster，”
“大一新生，”
“我想组建一个乐队。”
239
Foster把我放在副驾驶座，替我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去发动汽车。
“已经请人去买衣服了，到医院就可以换下来了……这里有保温杯，先喝点热水吧……”
我看着Foster递过来的保温杯，有点犹豫。
这多不好意思呢！
这可是他的杯子呢！！
间接kiss什么的真令人害羞呢！！！
但是好像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勉为其难了呢！！！！
我打开了杯盖，迅速地喝了一口。
如我所料。
甜甜的。
240
“骨折。”
骨科医生判断道。
Foster的脸色变了。
我坐在轮椅上，Foster站在旁边。
我转过脸，门口偷偷探头的护士迅速缩了回去。
Foster很认真地听着医生的治疗方案，没有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专心一点，看向医生……和Foster。
“等一下打个石膏……”
嘿嘿，Foster的皮肤就像石膏一样丝滑。
“之后可以买根拐杖……”
嘿嘿，Foster的性取向就像拐杖一样笔直。
“需要你送她回家了……”
嘿嘿，Foster跟我回家吧。
Foster点了点头，
“当然。”
241
我打好了石膏，也拿好了拐杖。
拐杖一点都不好用，我觉得我可能随时会摔倒。可是我知道，Foster会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会看着我。
所以，就算摔倒了一次又一次。
我想，那也没关系了。
242
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与刚到医院时的人声鼎沸不同，现在的候诊区悄无声息，仿佛被人刻意清理过。
Foster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回过头，他很抱歉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他匆匆走远了些，接了电话。
我留在原地等他。
我这才有时间打量起眼前的候诊区，一排又一排地向后看去。
医院的灯光是清冷的。
我看到了最后一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