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宓疑惑:“这又要做什么?”不会真的扎纸人吧?
“做衣服。”辛铃说,“你知道妈妈的生辰八字吗?”
“啊?”田宓想了想,说了一个日期,就是陈文雪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农历的,至于时间……妈妈好像说过是下午。”
“嗯,差不多就行。”
当然是不行的,不然收不到,但她只是说给田宓听而已。
辛铃掐指算了算,根据陈文雪的生平逆推回去,算出了确切八字。
田宓大惊:“姐姐你干什么?”刚刚才叫她不要搞封建迷信,现在怎么更像神棍了?
“哦,排一下天干地支——把你笔拿来。”
田宓一听就信了,感慨姐姐真厉害,可以直接把天干地支掐出来,换她的话,必须得翻万年历。
她回房拿了支签字笔,辛铃三两下将纸裁成衣服的样子,在衣领处写上陈文雪的姓名和八字。
除了红纸,其他颜色的纸都被做成了纸衣服,还里三层外三层的。
田宓觉得,这要是烧到地下去,算华服了吧?
“有点多啊。”辛铃看了看,七八套,“你爸的八字呢?给他也烧两套。”
“……行吧。”田宓还记得爸爸的生日,也是农历。
辛铃照样给逆推了一下,确认没错才写到衣服上。
田宓犹豫地问:“不给你爸爸烧吗?”
“他啊……”辛铃根本没想过他,还不如烧给辛小芹呢,毕竟她来之后,辛小芹就算死了。
她说:“在这里烧他收不到,我清明的时候回家给他烧。”
“……哦。”田宓刚刚还说不要搞封建迷信,现在却已经被她绕进去了,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衣服做完,辛铃拿一个袋子装起来,又开始裁红纸。
“这又做什么?”田宓问。
“写对联。”
“……”你这跨度也太大了!刚刚还在搞阴间事,现在就开始阳间了。
辛铃裁完纸才想起,家里没笔墨,说要出去买。
田宓急道:“那多麻烦?我去借!楼下张爷爷天天写大字!”
买回来还得了,她姐肯定不会允许写完对联就束之高阁,最后肯定落到她身上,让她加练毛笔字。
想到那场景,田宓跑得飞快。
辛铃:“……”行吧,正好省钱了。
几分钟后,田宓回来了,还把张爷爷带了上来。
辛铃急忙起身打招呼。
张爷爷笑呵呵地说:“田宓说你要写对联,我来看看。”
“那我就献丑了。”辛铃说,“张爷爷您先坐,我给您泡杯茶。”
“不用那么麻烦。”
“要的。您一看就是文化人,哪有不喝茶的?”
辛铃平时不喝茶,不过为了煮奶茶,正好买了茶叶,不然都没法招待客人。
这茶叶不高档,不过也是辛铃精挑细选的,入口还不错,再加上她泡茶的功夫,不算怠慢客人。
她忙着泡茶,张爷爷去看桌上的红纸,忍不住皱眉:“你这纸不行啊,亏我还带了金粉。”
“就随便写写。”香烛店能有什么好纸啊。
张爷爷摇摇头,对田宓说:“你去我家,叫张奶奶拿两副没写的对联给你。”
他有这个才艺,到了年底,自己家里、朋友亲戚,还有小区大门的对联都被他承包了,于是家里的空白对联很多。
辛铃说:“不用那么讲究。”
张爷爷一脸叛逆:“就是要讲究!”
“……”好吧,老人家说了算。
一会儿,田宓把空白对联拿上来。她来来去去地搞得张奶奶好奇,于是张奶奶也上来了。
辛铃一看,端出昨天烤的饼干招待她。
“哎哟,搞得我们来骗吃骗喝一样。”张爷爷磨着墨说,“来来来,可以写了,让我看看你这小娃儿写得咋样。”
辛铃笑道:“敢情张爷爷你上来是想给我救场呢?”
“不是我吹,我还是可以救场的。”
“那我先练练。”辛铃摆上自己裁的红纸,提笔蘸墨。
张爷爷:“姿势标准,一看就练过。”
辛铃写的行书,第一个字出来,张爷爷就呆住了,张大嘴想夸赞,还没来得及出声,第二个字又出来了,然后他就持续呆在那里。
辛铃写得太快了,笔走游龙,一气呵成。
田宓念道:“辞旧岁、岁岁如意,迎新春、春春快乐。”
辛铃夸奖:“断得不错。”
这里面三个岁、三个春连在一起,想写得好看还是有点难度的,结果她就跟玩一样写了出来。
张爷爷怀疑人生:我这几十年,写了个寂寞吗?
这时,张奶奶拿起红纸堆里的一叠纸:“你这是在剪窗花?”
那叠纸其实是一张纸折了几折,被剪了几个窟窿和口子,难免让人想起窗花,张奶奶都不敢打开看,怕弄坏了。
辛铃点头:“嗯,还没剪完。”
她刚剪了一半,田宓就带着张爷爷来了,只能暂停招呼客人。
“你这小丫头!”张爷爷回神了,整个人大受震撼,“能干呀!字写得这么好,还会剪窗花?”
张奶奶点头:“剪窗花可比写字还难得。我家老头都会写字,但剪窗花真没几个人会。”
张爷爷气呼呼。写字怎么了?被她说得很容易一样。
辛铃说:“你们再夸我,我就要骄傲了。”
“你还跟我装?”张爷爷不乐意了,指着她刚写的对联,“我看你这是想笑话我呢。”
“我笑话你干什么?”辛铃说,“我人年轻,就练个皮毛,还差得远呢。”
张爷爷一听,再仔细看她写的对联,终于找回一点自信。
辛铃这笔字好看是好看,但不如他有力道,略有一点虚浮,还是得多练。
辛铃暗笑。她是第一次拿这身体写毛笔字,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出来的效果乍一看挺唬人,但行家一看就能挑出毛病。
不过她不会告诉张爷爷,她只需要练几个月就能抹去这些瑕疵,没看张爷爷刚刚都有点受打击了吗?
做人嘛,要尊老爱幼。
她热情邀请张爷爷也写对联,说和张爷爷交换。
张爷爷欣然同意,摆上从他家拿来的空白对联,两人一人写了一副,他写的留给她,她写的他准备带走。
然后两人又写了几个福字,是辛铃现拿红纸裁的。这次张爷爷终于不嫌纸不好了,字好就行了嘛!
这福字两人也一人分了一半。
张爷爷盯着辛铃的字,连番赞叹,但也没问她是怎么练的。他知道她和田宓同母异父,就怕一问触及到了人家的家庭矛盾,那多尴尬。
写完字之后,辛铃继续剪窗花。
她能剪出生肖和人样来,惊得张爷爷、张奶奶一愣一愣地。
辛铃送了他们几个。
张奶奶很想学,可是一下子学不会,就说以后有时间再找她。
等她们离开后,田宓问:“要现在贴吗?”
辛铃说:“等除夕的时候。”
“那我把它们收起来!”田宓认真整理。
辛铃看着红纸遗留的边角料,发现有些挺宽,扔了浪费,就又裁成了春条。
裁完发现,家里没笔墨,还得去找张爷爷。
正这时,敲门声响了,是张奶奶。
辛铃以为她落了东西,打开门却见她手上捧着东西。
张奶奶说:“刚刚挺打扰你们的,老张说送你一套笔墨,还有我家闺女从外地带回来的零食,你和田宓尝尝鲜。”
“哎呀,谢谢谢谢……”辛铃赶紧接过来。
田宓闲来无事做了很多小点心,她拿了一盒给张奶奶当回礼。
张奶奶说:“你看我,还连吃带拿的。”说什么都不肯要。
辛铃笑道:“这叫有来有往。”
张奶奶这才收了,嘱咐她和田宓有什么事就告诉大家。
辛铃笑着答应,目送她下了楼才关门。
她打开笔墨,开始写春条。
传统的春条都写“抬头见喜”、“出入平安”什么的,她写的是“学业进步”、“茁壮成长”,准备贴到田宓房门上和冰箱上。
田宓:“……”
这是嫌我矮?可我才15岁,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