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让他放弃。
  不管是燕铭,还是燕炽。
  江挽敛下睫羽, 浓密眼睫遮住他眼底的冷漠, 他转回头, 拆开口罩,勾着细绳挂在耳廓,才拿起墨镜,说:“燕先生,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燕炽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顿了顿, 说:“哥哥,你说。”
  “你真的喜欢我很久了吗?”江挽偏过头,“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没有听出我的声音,不认识我?”
  “你故意把一张我高中的照片放在压缩包的最后,是在证明你真的喜欢了我十多年?”
  “那么,就算你在精神病院与世隔绝,出来之后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个演员。”江挽看着他继续说,“没有人会像我这样挡着脸。你那时说你没有认出我,你在说谎。”
  “你还住我对门。很巧,对吗?”
  燕炽:“………………”主人格做的事,和他副人格有什么关系?
  “你是燕炽吗?”江挽最后盯着燕炽问。
  燕炽一顿,喉结微动,慢慢笑了,终于说:“我当然是燕炽,哥哥。”
  江挽深深看了他一眼,戴上墨镜,离开了房间。
  燕炽看着他的背影,收紧颌关,腮帮微微鼓起。良久,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垂下眼,看着右掌被刀尖划出来的伤痕,蓦地用力按了上去,尖锐的疼痛瞬间从掌心蔓到整条手臂。
  昨天晚上还答应他以后只有他。
  被骗了。
  好无情。
  高兴得太早了。
  燕炽面无表情,在自毁的痛楚中尝到了一丝快感和清醒,脑门的青筋一股股地跳动:“哥哥……”
  他神经质般抠了一会掌心的伤口,蓦地想到什么,顿下来,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渐渐成形。
  江挽提前叫了车,手机上显示对方已经到了上车点,他正要过去,面前却停了辆眼熟的代步车。
  驾驶位的窗落下,露出颓靡的一张脸:“挽挽。”
  江挽隔着墨镜,看了他几秒,轻声:“张特助。”
  张特助依旧穿着昨天晚上那身衣服,只是脸色有些疲惫,眼中充满了血丝,看着江挽的眼神莫名有些阴鸷:“上车。”
  他显然已经猜到江挽这一晚没离开赫斯顿是做了什么。
  手机开始震动,是网约司机打过来的电话。江挽既没有接,也没有上张特助的车,平静地看着显而易见一晚上没睡的张特助,微微讥讽地说:“你是想和我殉情吗,张特助?”
  张特助双手握着方向盘,最后还是下了车,叫了代驾。
  江挽取消了网约车,和张特助坐在后座。
  小陶的车没有隔板,江挽没说话,始终看着窗外。他的衣领微微歪斜,露出锁骨和脖颈处斑斑点点的红痕。
  张特助的眼神始终在江挽脖颈处逡巡,目光最后落在江挽放在膝盖的莹白双手上。
  昨天晚上顾逐之被紧急送进医院,顾司沉几人都跟着离开了赫斯顿。
  只有江挽没有。
  那几个人,似乎也在找他,但显然没找到。
  他昨天晚上在和谁做□?
  张特助死死看着那双手。
  他曾经看见过这双手帮燕铭做过什么,只要一想到昨晚江挽可能对另一个男人做过同样的事,他就嫉妒得想发狂。
  张特助的目光如有实质钉在江挽手上,江挽无法忽视,抬手拢了拢衣领,盖住一片暧昧绯色的皮肤。
  手机震动,红姐终于回了江挽的消息:【都这样了,得不得罪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言下之意也是不走。
  红姐是团队的另一个主心骨,只要她还在,团队就还能运行。
  江挽眼底凝结的冷漠消融了一些:【好。】
  红姐向来很尊重他的意见:【你想回应这件事吗?粉丝比较关心。】
  燕铭求婚莫斐后,粉丝虽然嘴上说恭喜他终于脱离苦海,但还是担心他此时的状态。
  毕竟江挽已经跟在燕铭身边这么久,就算燕铭只是条狗,他也该有感情了。
  江挽说:【可以。】
  于是红姐将团队反复推敲出来的两个文案都发给他参考。
  但江挽都没用,他登上了微博大号,发了条新微博。
  @江挽:我看见它了。自由。【图片】
  配图是他很久以前在海岛上录节目时在空闲时间拍下的沙滩、大海和海鸥。沙滩上没有人,只有三三两两在海面上自由飞翔的海鸥,很祥静。
  这张照片发出去,很快就有粉丝认出来这是江挽曾经发过的照片。但那次配的文案是:【很喜欢这里,想在这里定居。好像听见了灵魂的喘息。】
  这座海岛很少有人来,就连节目组都只敢在上面拍摄一天,甚至不敢让艺人和节目组留在上面过夜,拍完素材就走了。
  后来这个文案被黑粉截出去嘲讽矫情,江挽就删掉了这个微博。
  现在他又将这张照片发了出来,配上这样的文案。
  很快,之前那条微博的截图被翻出来,和这条新微博在营销号那里对比着出现。
  即使江挽没有明确说他在回应燕铭求婚莫斐这件事,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它们联系起来,纷纷猜测江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由?为什么这么说,他在燕爹身边没有自由吗?】
  【之前还说听见了灵魂的喘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