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他好像有种奇怪的执念。为什么?是因为它第一次苏醒的时候看见的人是他吗?雏鸟情节也会发生在人身上吗?这似乎侧面证明了它只是寄生在我身上的一个没有人性可言的畜生。】
  【或许不是畜生,但一定是个蠢货。
  它的脑子一定只长在了怎么偷溜出去见哥哥身上。昨天,我的家庭教师向父亲告状说我在智力方面有难言之隐。
  ……奇耻大辱。
  我和它的区别,就像人和草履虫。】
  这一天的日记下方被人画了个极度嘲讽的表情:【呵呵,愚蠢的人类,去死吧,傻逼!】
  第86章
  【我终于总结出了它出现的规律, 只要我进入了深度睡眠,它就会趁机出现,然后想尽办法偷溜出去找他。父亲让佣人监视我, 好几次它都差点被发现。
  父亲促成了它的出现, 如果被父亲知道它的存在,那么我的自由将会被彻底剥夺,疗养院,或者精神病院将是我的归宿。
  可惜这个蠢货草履虫不懂,它只知道去找哥哥。
  我想过制造意外弄死它,但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在沉睡, 什么时候是清醒状态,不能确定它一定会被这个意外弄死, 反而有可能引起佣人的警觉, 只能作罢。】
  【来来来弄死我。】
  【原来12月12日是哥哥的生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头上戴着生日小皇冠, 但我甩掉监视我的保镖去见他的时候没有带礼物。
  那只蠢货草履虫叫嚣着想出来, 吵得我头疼,但我没有理他。
  我得到了他的第二张照片,这次是合照, 我想偷偷珍藏起来。】
  江挽视线落在贴在这页日记的照片上。
  照片上他戴着一只买生日蛋糕店赠送的小皇冠, 鼻尖还被抹了一点奶油, 笑着和另一个小男孩挤在一起看镜头,面前摆着一个蛋糕,背景是他家里的客厅。
  小男孩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很低调, 但以江挽现在的眼光来看,他身上的每件衣服单拎出来都至少六位数。然而他的脸却被人简单粗暴地涂黑, 唯独小江挽对着镜头的甜笑干干净净。
  ——显然是另一个人格干出来的事。
  当年的燕炽明显觉得搭理这只草履虫都侮辱了他的智商。
  时隔多年江挽终于看到了这张照片,燕炽才轻声说:“这是我们唯一一张合照,我还有完好无损的照片,哥哥想看吗?”
  二零零几年的时候虽然大部分人都还在使用胶卷相机,但出身在燕家的燕薇还不屑于送燕炽这么一个不便捷的相机,所以他收到的是一台可以插sd卡的数码相机。
  他手里还有这张照片就不足为奇了。
  “嗯……”江挽随口应了句,翻过了这一页,下一页还能看见被印上的墨团。
  后面的日记详细记录了他或者另一个人格每次去见他的心情和过程。
  但按照当时燕家看管他的严格程度,不管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他们都很少能去看他,时间短的时候只有两个月,时间长的时候甚至超过了半年。
  他们每次去见他,都带了相机。
  都是单方面的见面。
  【那个傻逼种马男派人查我相机,幸好我提前把sd卡藏起来,用备用的sd卡糊弄了过去。
  不能让他发现哥哥,他太好看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下流,这个傻逼种马男也不枉多让。
  好想把他们眼睛挖出来。】
  【哥哥上了初中。
  被他们学校的高年级学生尾随,他吓坏了。
  我的相机毁了,虽然有些遗憾,但它死得其所。打算明天托姑姑再帮我买一个新相机,我的零花钱应该足够再买一台相机。
  我偷偷去看他,他应该不知道帮他赶走那个变态的人是我。
  我想保护他。】
  【春明市中心疗养院。】
  疗养院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燕炽的日记里。
  江挽扫了眼这一天的时间:2009.5.12
  燕炽十三岁。
  【突然很想他,终于找到机会出去见他。
  今天是周二,他还在学校上课,我在他学校门口等他放学。他出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还有他的同学,我过去的时候听见他在对他告白。
  我很生气,也很嫉妒,既生气他一个智商低能儿、水池王八竟然敢喜欢他,又嫉妒他可以和他一个学校,可以每天见到他,以至于那个蠢货草履虫瞬间冲破了我的防线,当着他的面发了狂。
  相机又毁了,他同学受的伤很严重,草履虫骂他的话很难听,他被吓到了。从他的视角来看也许他只是和同学好端端聊天,我却突然冲出去发狂揍人,而实际上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所以他很生气,勒令我不准再出现。
  ……对不起,哥哥。】
  这一页日记被人画了一个大叉,张狂地写着一句:【懦夫没有资格嫉妒。】
  【这次是我去见他。他在练舞室练功,听说他会参加明年的成蹊杯。偷拍了一张照片,他发现了我,但没有出来。】
  这一页又贴着一张照片:接近十五岁的江挽穿着轻薄的白色练功服,腿搭在镜子前的把杆,头发微湿,面色酡红。
  这个时候江挽已经开始长开了,脸上的婴儿肥彻底褪去,身高如雨后春笋般拔高,身段柔韧,张扬招人的眉眼此时还很青涩稚嫩,却隐隐可以窥见完全长开后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