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若死了?让我将气贯龙虎之招传回龙虎山?”应飞扬惊讶道。
“嗯……准确的说,只是气贯龙虎之招的发力方式。|”张润宁纠正道:“此招除却肌体之力,还需激发内心之力,另外虽不以真气为主,但运气的方式同样不可或缺,这些都是不传之秘,本天师可不会传给天师派以外之人,所以你所学的气贯龙虎之招并不完整。你若想学全此招,可以在我龙虎山上当个客座,平心而论,龙虎山虽不比以往风光,但客座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只需你点头,本天师自会给你安排……”
应飞扬打断道:“别装傻,你知道我要问的重点,你究竟发现什么,为何一副交代后事的口吻!”
张润宁强笑道:“什么交代后事,说的这么难听只是罢了,本天师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但在应飞扬目光逼问下,终是道:“好吧,确实发现一些,不过我的猜想是对是错,还需验证!”说罢,举起被震得开裂流血的手,伸向半边的太极道纹,甫一接触,张润宁全身便是一震,如遭电殛,目光却因兴奋痴狂而显得灼热,激动道:“果然,看来我是对的!咱们或许可以出去了,可以从此地出鬼界!”
“到底怎么了?”听说可以出鬼界,应飞扬催问道。
“青城山!鬼道天书!这里也是!”张润宁想说,但似是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直接甩出一本书册给应飞扬道:“自己看,最后两页!”
|应飞扬结果书册,发现正是从阴魍魉密室中找到的那本《道陵天师纪》,最后一页,上半页是一则传说色彩浓郁的故事,张道陵在道门地位几可比拟达摩在佛门的地位,关于他的故事也是广为流传,只是无论佛道,记述者为保证教派领袖的权威性,总是习惯对他们的故事进行神话,这则故事应飞扬也早有听闻,写得是张道陵将要舍弃肉体坐化飞升,纯正道仙之体引得群鬼觊觎,最后五千鬼众在六天鬼王、八部鬼帅带领下围攻青城山,欲在他飞升之后夺其肉身,但张道陵却早有预料,招来蜀中信众抵御群鬼,最后诛杀六天鬼王,流放八部鬼帅,降服五千鬼众,断绝蜀中鬼患。
这记述中不说别的,只说所记载的张道陵最后飞升成仙,位列仙班,就足够应飞扬对其嗤之以鼻了。而吸引他的是下半页的记载,张道陵天师坐化青城山,传下龙虎双剑和天师印,但鬼道天书却因机缘已尽,在青城山中而消散无形,张道陵预言鬼道天书将于五百八十年后再现世,便将天书成形之地封印,唯有张家天师血统之人持天师印,才能将封印开启。应飞扬当时就是看了这段记述,才会郑重其事的将书册交与张润宁。
但此时再看,却琢磨不出张润宁的用意,而张润宁也在这段时间稍稍平息下来,道:“从左上往右下,再从右上往左下,隔一字念一字。”
应飞扬顺着他指示念道:“地—非—地,天—非—天。银—练—倒—悬—黑—云—间。”应飞扬磕磕巴巴的将此句念出,忽而身子一震,再从右上往左下看第二句,看完后才从牙缝中挤出第二句,|“阳中阴,阴中阳,********奇书藏!”
“这是……”应飞扬心头生疑,第二句何意暂且不论,但第一句,‘地非地,天非天,银练倒悬黑云间’,能对得上这句中所描述景致的,除了此处的悬天峰,逆流天瀑,应飞扬不做其他之想。
张润宁道:“这是我天师派的特殊记述方式,一些隐秘之事,便以这种方式记载下来。除却张家血脉之人,再无其他人可知……”说罢,又狠狠骂了一声,“气贯龙虎,和天师派暗号,本天师竟然一天之内将两项天师派秘密告知你,你还真是走了****运!”
应飞扬笑了笑,也知这是张润宁视他为友的表现,又问道“这两句话中,第一句似是在指此处,而这里也有半边太极阴阳鱼的道纹,不知此处与张道陵祖天师有何渊源?”
“你可还记得阿离姑娘说过,此悬天峰本是阴阳间的通道之一,是有人在五六百年前凭借大神通,以悬天峰将此通道封住,再加上此地刻有道纹,可推测当时封印此处的应是道门之人,非本天师夸耀先祖,五六百年前,能有这等神通的道门高人,应是只有我派祖天师一人,此悬天峰是因祖天师而成,所以。书册中会暗藏‘地非地,天非天,银练倒悬黑云间’此句,也就不足为奇。”
“移峰造岳?这已是近神的手段,道陵天师真有这等大神通?”应飞扬难以想象,但觉也无其他解释,只当前人之力非今人可比,点点头继续道:“那这与天师秘藏又有何关系,我们又怎么出鬼界?”
张润宁道:“你再试想一下,此处既然原本是阴阳裂隙,那它通往阳界何处?”为等应飞扬回答,他便已迫不及待的先交代了答案:“祖天师坐化青城山时,遭遇鬼众袭击,人鬼殊途,不可能久在人间,所以这出口之处定在青城山附近,甚至就在青城山之中。”
“再说回那第二句,阳中阴,阴中阳,********奇书藏,世间万物皆有阴阳而生,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鬼道天书也不例外,这句话一来暗指天书诞生在********之地,比如,贯通阴阳的裂隙中。”
“二来,祖天师将天书诞生之地留下记载是为了让我们后辈可以寻到鬼道天书,但为免天书信息被阴魍魉等邪魔外道窃取,夺了天书为祸苍生,所以留下了只有张家之人才能了解的两句暗语,将天书诞生之处封禁,实际是阻隔了天书诞生所需的阴阳之气,阴阳之气任缺一气,就算天时到了,天书也不会现世成形,阴魍魉威逼利诱我,想带我去青城山寻找天师秘藏,但就算他最后真打开青城山天师洞,也会因缺了阴浊之气,找不到天书所在。因为连接天师秘藏的通道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青城山,一个在悬天峰,唯有将两个出入口都打通,才能贯通阴阳,使得天书现世,这便是所谓********奇书藏的真意,而这一点,唯有我张家子弟才能知晓!”
应飞扬听完后,深吸一口气捋了捋思路:“也就是说,悬天峰是道陵天师以大神通来封锁阴阳裂隙的,同时也也封印了天书诞生之地,而悬天峰的另一端便是青城山,悬天峰中有一条通道可通往天师秘藏,并一路延伸至青城山,连接位于青城山的另一出口!”
应飞扬想了一想,亦觉得逻辑合理,推论中并无破绽,心中亦是暗喜,若此处这能通往青城山,何须在祭练法器,冒险从地狱道围困之下突围,却是忽又想到:“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连后事都交代了,内中还藏着什么风险吗?”
“再纠正一次,本天师不是交代后事!”张润宁狠声道,随后又一叹,指着眼前半边太极图说道:“但其中确实也有风险,眼前这个太极图只有阳鱼,此处又是阴界,正合阴中阳一句,定是开启通道封印之处,但我一番探知,却察觉此处所设封印是‘阴阳道血封灵印’!”
“阴阳道血封灵印?”应飞扬自是闻所未闻。
“没错,封印之术是以张家代代相传的道血为引,以天师印设封的极高明的阵法,若是要破此封印,便需以同样的方法解封,但……这门封印法传承至今,只剩残篇,所以我未能贯通此法,只能拼着术法反噬的风险勉力一试。”
若真有风险,那不试也罢,出逃之路,我们另寻他法便是。”
张润宁不屑一顾道:“世间何事无风险?你也该知晓,你所说的祭炼法器出逃的法子,也不是什么靠谱主意,祭炼法器非是一朝一夕,但时间却并不是对我们有力,下面的鬼修若是通知其他地狱道之人,最后只会越聚越多,恐怕不等你们法器祭炼好,他们就抢先攻上来了。”
应飞扬亦知此理,只是为挑明说罢了,此时也不再阻拦,摆摆手道:“随你吧,不过若觉不成,该收便收,莫与它死磕。”
“晓得了”张润宁随口应了声,双目闪着热切精芒,再将手掌按向道纹之处,将道血灌注其中,暗暗操纵血液流向,施展解印之法。
印法一催,张润宁顿与封印咒法生了感应,只觉脑海中有一篇玄奥晦涩,不解其意的咒字法文。龙蛇杂舞般密密麻麻,足有上百字之多,而他正在以鲜血,将这篇法文上的咒字一一填充。
每填充一字咒字,眼前山壁之上就浮现出一个鲜红跃动,生机盎然,带着先天道韵的法文。
但填充了十多个咒字,张润宁便生晦涩之感,只觉难以为继,只有鲜血不断灌注道纹之中,符咒的诞生却大为减慢,心中略急,竟是忍不住心血错乱,符字瞬间爆破崩散,而张润宁亦被震出,止不住呕红。
应飞扬上前欲搀,张润宁却伸手制止他,道:“我没事,反噬之力没我想的深,我也摸索出了几分关窍,还可再试一次!”
说罢,张润宁又将手伸向道纹,这次血咒果然又流畅许多,一字一字浮现,前数十个符字一气呵成的写出,后面虽慢了下来,但也缓而不滞,颇有节奏规律,渐渐已完成三分之二,应飞扬也看出希望,暗暗喝彩,忽而咒字又是毫无征兆的一爆,咒字增多,爆炸威力也更剧烈,张润宁直接被炸飞,还是应飞扬扶住他,才使得他不至跌落山崖,但张润宁如若未觉,双目灼灼紧盯着道纹,喃喃道:“这次感觉不错,所差不多,下次应能就能成了……”
说罢,也不理会应飞扬,又脚步虚浮的上前,再次灌注道血,这次进度果然更快,一口气下,咒字只剩最后十数字,但最后关头,却又功败垂成!
而此时,张润宁已是面色惨白,连嘴唇都全无血色,全身更是被汗浆打湿,如从水里捞出一般,但眼中火光越来越亮,如一团野火,燎原灼烧。
应飞扬出言劝阻,他却带着狂热道:“放弃?你没看到吗,本天师只差一点点了,就只差这么一点,就能开启天师秘藏了!”
说罢,再度挣扎着上前,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最后十数字,却如难以逾越的天堑一般,张润宁又被卡在了那最后十字中,竟是连续两次,都再无寸进!反而一次反噬比一次重,非单是血,连精气神都被抽干了一般,面容似是苍老了十岁,鬓角也现出霜色,似全身的光彩都集中在了双眼中,正欲在向前,应飞扬却是忍耐不住,横挡在前,道:“够了,快与我停下!”
张润宁愣了愣,身子险些晃倒,颤声道:“别妨碍我,我没事……这封印,马上……马上就解开了!”
应飞扬冷道:“解开了封印,然后呢?你还没注意么,你现在已经忘了,打开通道的目的是为了从此处逃生,如今的你,已是一心要取出天师秘藏,甚至不惜为此丧命!”
应飞扬脚步向前,双目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张润宁!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张润宁喃喃重复一遍,以手撑着额头,防止自己跌倒,但低沉笑声却是从指缝渗出,越来越响,越来越癫狂,“哈哈哈,走火入魔,没错,我是入魔了!而且已走火入魔了整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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