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李大佬还是很有潜力可挖的。
也不枉她牺牲这么多,又是装病,又是指导做饭,还要当试吃员的。
“很不错,你也赶紧过去吃吧。”冯莱莱语气都温柔了。
这样弱质纤纤的冯莱莱,和之前比像换了人一样。
在供销社时的迷惑又来了,李重润摇头,最后归结于人生病变得脆弱了,冯莱莱可能从昨晚就不舒服了。
看冯莱莱虽吃得小口,但并不是勉强硬吃。
李重润放心了,端着大粥碗出去,凉了会儿,碗里粥没那么烫了,他懒得再盛,坐在堂屋饭桌上,自己吃了那碗粥。
和冯莱莱一样,想到刚来时知青点的饭,忆苦思甜着,那么一大碗,他竟全吃了下去。
不过等吃完了,他觉着短期内再也不想碰任何粥品了。
还有一大碗粥,李重润准备等赵四海回来再推销一下。
来到这个时代才多久,珍惜粮食已经深植于心了。
——
冯莱莱一直睡着不起,看到赵四海回来,李重润忙过去喊他过来。
赵四海扔下药筐快走在了李重润前头,外孙女加继承人,现在冯莱莱就是赵四海最重视的人,可容不得她有半点闪失不好。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冯莱莱也醒了。
赵四海过来先仔细端详她的脸色,“嗯,气色是不好,手伸出来,姥爷给你把个脉。”
冯莱莱依言把手伸出来,赵四海搭脉片刻,脸上不好看起来:“你妈怎么养的闺女,寒气这么重,咋就不知道给看看。
是不是从初行经就开始疼,这两年越发疼还畏寒?这要再不治,往后孩子都不好生。
你姥去的早,我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的,给她养得比地主家的小姐都精心,就有样学样也不该这么当妈,唉!”
冯四海越说越气,对赵水柳已经完全灰心了。
冯莱莱这会儿都忘了李重润的存在,只一个劲儿暗呼姨妈来得太及时,差点穿帮,好险。
虽然她和李重润探讨过,也都认为赵四海有不凡的真本事。
她也以为赵四海只是整骨接骨这方面的专家,别的应该是不通的,根本就没把赵四海和看病的中医挂钩。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完全错了,“姥爷,你也会把脉瞧病呀。”
来自继承人的质疑怎么能行,赵四海瞪着她:“咋?你还当你姥爷只会接骨头?姥爷医术这边儿是没学精,可给人瞧病开方子还能行。
你这点毛病,姥爷保证能给你调理好。武艺再练起来,啥不好也没了。”
“我错了,其实我早该想到,赵四海,这一听就是神医的名字嘛。”冯莱莱带了点撒娇地讨饶。
外孙女竟有了小女儿态。之前她直愣愣的男娃样子,跟李重润连个柔声细语的时候都没有,他这几天是越看越愁。
赵四海暗自点头,觉着她总算开窍了,是好事。
“哄人的话还是说给重润听,姥爷可不听。这两天少沾凉,炕也一直烧着,姥爷回去开方子给你熬药,你得喝上一阵子才行,再拖不得了。”
赵四海回去熬药去了,屋里就两人了。
冯莱莱这会儿反射弧才到位,她被男同志全程围观了姨妈痛。
窘迫不能面对之下,她缩到被子里继续睡。
赵四海给冯莱莱下诊断时,李重润是没大听得懂的,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是咋回事。
见冯莱莱这个样子,他也自在起来。
明明这两天还面对面盖被斜靠着开卧谈会来着,这会儿冯莱莱躺那里,他却觉得不好上炕了。
刚做饭的时候他还想着下午也要睡一觉的,现在坐这里都觉着不得劲起来。
这时期,连可看的书也没有,想了想,他也去了赵四海院子。
确定没人了,冯莱莱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两人这样住着,根本没私密可言。
就没有刚赵四海诊脉说破,这事儿也瞒不过晚上。
后续还有那么多次姨妈来访呢,她也羞窘不过来呀。
冯莱莱这一会儿就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设。
而且她这会儿发现,赵四海给她创造了绝好时机。
那句“少沾凉”利用好了,就是尚方宝剑呐。
她利用得当了,根本不用持久战,这几天就能跟李大佬排排坐分活儿干了。
她这样子好几天都干不了活,只能李重润上了,赵四海看见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
想通了这些,冯莱莱觉着姨妈痛都缓解了。
——
喝了赵四海熬了苦得噎人的中药汤,又到了晚饭时间了。
村里有人伤了腿,赵四海被请去人家里看诊了。
在沅溪大队住了这么多年,一直被村里人维护着,也没人眼红惦记,赵四海的做法很关键。
只要是本村人需要他救治,他都是上门诊治,除了收药材成本,诊治费都是免的。
村里人也知道好歹,只要他上门看诊,必要好吃好喝管着。
所以,赵四海出门时就说了晚饭不用带他的。
冯莱莱自信,要是自己做饭,别人家的饭再好,姥爷也要推了的。
所以,看向无处可去又回来的李重润;“你把剩下的粥给姥爷喝了?”
李重润只好承认:“下午姥爷问我中午吃了什么,我猜他是饿了,刚好粥在锅里还是热的,我就给他端过去了。”
“很多吗?”冯莱莱又问。
“中午端给你那么一大碗。”李重润尽量自然道。
靠,那么大一碗,冯莱莱都替赵四海发愁:“姥爷都喝了?他很爱喝?”
“我跟姥爷说是我做的,姥爷就捧场全吃了。”李重润别开眼。
怪不得,姥爷这是吃顶着了,怕晚上再来一顿,先躲了。
冯莱莱也想躲,可大业未成,她还得坚持。
“晚上你想吃啥?”想到赵四海下的诊断,李重润也很愁。
冯莱莱这样,一两根本不能见好,那他岂不是要做很多回饭?
之前,他从没觉着做饭和自己有关过,当然就更不需要学厨艺了。
术业有专攻,做饭是有厨艺天赋的人的事儿,他没必要添乱。
可眼前,他不做也得做,没第二条路可选。
冯莱莱认真想了下,“你装点粮去我妈那里换点杂粮饼,烧水你会了,水烧开了,肉,排骨,白菜萝卜片都一起下锅里涮熟,然我我调个麻酱料咱们当吃涮锅怎么样?”
冯莱莱不想一下子把人逼急了,活总要一样一样学。
她这样一说,李重润如蒙大赦,“好,我先给灶里添柴烧水,这就去换杂粮饼。”
虽还是要自己动手,可冯莱莱这么一说,李重润就觉着有了帮手。
再冯莱莱调料,晚饭绝对有保证。
不然干活还吃不好,都见不到希望一样。
什么事儿都是比出来的,只做了一顿饭,李重润就知道珍惜起来,冯莱莱可不好再生病了。
也学会了体贴同伴,“莱莱,等会儿你不用下地,需要什么我都给你拿到屋里,晚饭咱们就在炕桌上吃。”
“好呀,那我要好好享受下大佬的服务了。”冯莱莱嫣然一笑。
第26章 靠山
晚上的涮锅很成功, 两人各坐在炕桌一边,吃得全情投入。
冯莱莱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拯救李重润的厨艺,临时想到的吃法, 就白水煮的肉和排骨和白菜片萝卜片,蘸上她调的麻酱料, 会这么好吃,这么别有风味。
美中不足的是,稍微和杂粮饼不是那么太搭。
吃好了, 离开炕桌拥着被坐好,冯莱莱意犹未尽说:“下次应该弄点粉条和红薯片, 哦, 还有豆腐,最后再下点手擀面, 绝了。”
“我以前从不吃火锅,现在觉着挺亏的。”李重润又接着,“姥爷今晚也亏到了。”
这人的小心眼真是无处不在, 冯莱莱不说话, 只看着他笑啊笑。
李重润嘴角刚绽出抹笑意, 低头,看到炕桌上的碗盘筷子勺,笑容冻在了嘴角。
吃了美食,本该是最惬意悠闲的时间, 他还得收拾桌子刷碗。
躲不掉的活, 还不如早干完早解脱。 他认命地下炕, 开始往厨房拣碗。
等一切都干完, 他洗漱好打了盆热水进屋,准备开始每日一泡脚。
水盆放到地上, 拿擦脚巾时,对上冯莱莱眼巴巴水汪汪的眼神,他很快意会:“我帮你打洗脚水。”转身拿了冯莱莱的洗脚盆去了厨房。
并排泡着脚,冯莱莱跟他道了谢:“大佬,今天多亏你了,辛苦啦。”
“没什么,你不说我们是室友么,帮忙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李重润回道。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今天已经迈出喜人的一步了。
再多做什么,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引人怀疑。
一天达成一点,不过是三五天的事。
冯莱莱只笑笑,她总会让他知道,分内活计是应该,跟帮忙是两回事。
还有今天他给她打洗脚水,她昨天不也照顾他给打洗脚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