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事，不过不是找你。”肖力朝着梁振国和苏舒走了过去，低头正好看到梁振国放在桌上的一张废弃掉的表格。
看了眼，嘲笑了句，“安田农场什么时候这么穷了？招待考察组的经费就给批这么一点？”
“廖大潘故意卡的，能给批就不错了。”梁振国实属无奈，“总比一点不给好，至少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
三个孩子听着话好奇的凑了过来，拿着梁振国那张申请表格上上下下仔细的看。
梁志强眼珠子咕噜一转，问，“爸爸，你这个不要了吗？可以借给我用一下吗？等下就还给你。”
“拿去吧。”梁振国摆摆手，看梁志强拿走以后，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还喊走了梁志超和一一，他只当三个孩子拿去画画，也没在意。
肖力等孩子们都走了，才和苏舒说，“方晴想要见你，你要不要见？要见的话，等会儿可以去一趟。”
“她现在应该恨极了陈慧和陈大德他们，见见吧，看看她要和我说什么。”苏舒答应了下来。
肖力吃上鸡蛋面的时候三个神秘兮兮的孩子从楼上下来了，梁志强的手上拿着两张纸，一张还给了梁振国，然后三个人拿着另外一张去找苏舒。
“妈妈，你看一下我们三个人的经费申请表。”梁志强把那张纸递给苏舒一脸认真的道，“希望妈妈能批准。”
肖力差点被一口面条给呛到，八卦之心促使他端起碗就凑了过去。
何止肖力好奇，就连梁振国几人都好奇，全都凑了过去。
第183章 别救了
苏舒接了经费申请表一看，三个孩子还不会写字，所以，经费申请表上只有画。
画了三个苏舒勉强能辨认出来是冰棒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肖力不解。
“申请冰棒的购买经费申请表，是这个意思吧？”苏舒笑着问三个孩子。
“妈妈聪明！”三个孩子齐齐点头。
申请表照抄梁振国那份，表格画的是一模一样，但是一个文字都没有,随便找了三个空格画上了三根冰棒。
“按照流程，先提交申请，然后需要全家开会讨论是否通过，若是通过，再走流程下款。”苏舒摸了摸下巴，给了三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孩子们她的答案，“我估计最快的话，你们放暑假的时候能有结果。”
三个孩子啊了一声，傻眼了,“这么久啊~”
几个大人看着三个孩子被忽悠的傻愣愣的样子，都快憋不住笑出来了。
“哎。”梁志强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苦恼。
等肖力吃完饭梁振国就陪着苏舒一块出门了。
肖力开车来的，省去了苏舒一路上被人围观秃头的担心。
车开出小河街以后，苏舒才和肖力说起中午常彩宁来找过她道歉的事。
就连肖力说起常彩宁都唏嘘不已，都不由得道一句可惜了。
随后肖力又八卦的问，“听说周家也来过了？敲门时候你们没人听到，我还以为你们一家都跟着周家去市里了呢。”
“那你怎么没听说周家被我气的半死这事？肖队长，你这消息来的不够准确啊。”苏舒揶揄了肖力一句，才继续说，“周家一家子都是自大又荒唐的人，和我当不了亲人，我讨厌他们，他们也讨厌我。”
听苏舒说周家坚持要留下周知书这事，肖力听了以后差点没替苏舒气死。
“周家其他人另说，李明淑脑子是不是有病？”肖力骂着,“那天早上方晴挟持你们家三个孩子她是亲眼目睹的，周知书那天早上干了什么事，李明淑不知道吗？”
“周知书干了什么事？”苏舒问。
“李老说话吸引方晴注意，我和肖力绕到方晴身后偷袭方晴，我和肖力刚动手，周知书就突然大声提醒了方晴，幸亏方晴反应慢，万幸没有造成什么意外，我们两人才险险的把孩子从方晴手里抢了回来。”
梁振国一直没把这事告诉苏舒，就周家那态度，说了还怕苏舒心情更不好。
“周知书她脱口提醒，足以证明她这人心思挺狠辣的，还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可能她心里巴不得方晴反应过来和我们反抗，最好是我们为了孩子，当场把方晴击毙，这样，当年换孩子一事就没有人证了。”
“也有可能周知书是单纯的不想方晴落到我们手里，好让我们从方晴嘴里问出更多关于当年换孩子的事情，但总之,她当时提醒的那一声，确实是她不怀好意。”
苏舒坐在那直翻白眼，得亏她不是原主，她对周家确确实实没有半点期待。
要不然忽然听闻这个消息，那不得伤心死了？
“人渣凑一窝。”苏舒犀利的点评了句。
“你看的可真开。”肖力道，“挺好的，要是人人都有苏老师这份乐观，农场都用不着我们这些公安同志了。”
三人说着话，忽然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地上还有一滩血。
肖力忙停下车，梁振国也跟了下去，苏舒则坐在车里等。
“是肖公安来了！”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肖力，忙喊着，“大家快让一让，给肖公安让位置！”
肖力和梁振国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常彩宁。
“怎么回事？”梁振国一边问，一边驱赶着越挤越密的人，“都退开点，别挤的人都没法呼吸了！”
“刚才有一个小孩蹲在桥上玩，有一辆货车开过来，司机大概是没看见小孩，这个女的冲了过来把小孩子推到边上，她自己被车撞了，那孩子毫发无伤，就是被吓到了，哇哇大哭，孩子的奶奶看见了，抱着孩子就跑了，货车司机撞了人都没停下来，以为没人看见，也跑了。”
“我们说要送她去医院，她不让，谁要碰她都不让。”边上有个妇人急死了，“流了这么多血，再不送医院，哪里还有活命的可能啊？她可是为了救别人的孩子啊！”
肖力一听，二话没说，直接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梁振国赶忙去开车门，然后喊着苏舒，“媳妇儿你坐副驾驶位。”
肖力不知道人伤的怎么样，也不敢冒然的把人直接放后座上，他抱着人上了车，手上姿势半点没变，也有些急的喊着梁振国，“你开车！”
梁振国和苏舒半分钟都没耽误，迅速上了车。
苏舒这才看清楚肖力抱着满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常彩宁。
“怎么了？”苏舒转身问。
“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了。”肖力骂着，“小孩的家属真不是人，抱走平安无事的小孩就跑，丢下她在那躺着。”
常彩宁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闭着眼睛，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话。
她只是张着嘴，气若游丝，一味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救我了~”
她一遍一遍的说，毫无求生欲望。
几分钟后车到医院，肖力抱着人一路冲进去找医生，一直到医生把病人接走以后肖力才松了口气。
梁振国和苏舒两人等停好车才赶了过去，常彩宁已经被送去抢救了。
一会儿护士又从抢救室里出来，大声喊着，“送病人过来的家属在哪里？”
肖力上前道，“是我送病人过来的，我是公安，她没有家属。”
“病人没有什么求生意识，一直在让我们别救她，还有，这是从她衣服口袋里发现的一包老鼠药的袋子，拆过了，医生猜测可能是病人吃了老鼠药。”
护士道，“最好是联系她家属，让她家属有点心理准备。”
说完，护士又立刻回抢救室了。
肖力一听，转头和这边值班的护士交代了一句，然后带着梁振国和苏舒先离开了。
回到单位肖力就打电话通知了常彩宁丈夫的单位，让人转告常彩宁丈夫她的现状。
然后才带着苏舒去见方晴。
第184章 她还能活着
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头。
苏舒就在方晴这里看到了，短短两日没见，方晴一头黑发，现在却已然满是银霜。
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燥的起皮，像是几日未休未眠也滴水未进的样子。
一直到苏舒走进来，她的眼神闪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顿时激动了起来。
“苏舒，你来了~”方晴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却被边上的同志摁了回去，不让她靠近苏舒。
方晴动弹不得，坐在那很急，“苏舒，你是李老的亲外孙女，李老一向欣赏你，他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外孙女，我求求你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替我求求李老，求他救救我儿子。”
此时此刻，方晴的为母之心，却丝毫没有打动苏舒。
她甚至觉得方晴十分可笑。
“你救了我一命？”苏舒知道什么叫奇谈了。
方晴道，“当初陈慧是让我把你弄死的，但是我于心不忍，是我把你抱回农场放在医院门口，你才有机会被你的养父捡回去，如果当初我听了陈慧的指使弄死你，你早就没命了。”
“方晴你这话简直能把人笑掉大牙！”苏舒大笑了两声。
“因为你没有把我弄死，所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道理是这样扯出来的吗？这么说，我还是全国老百姓的救命恩人呢，因为我没有动恶念杀死他们，所以我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他们都要感激我放过他们一条命！”
“方晴，你没有听从陈慧的指使弄死我，你不过是从一个杀人犯变成另外一种犯罪，从来没有罪犯因为没有杀死受害者，就是受害者的救命恩人这一回事。”
“这么些年，整个小河街道的人都知道陈慧对你这个表妹多好，帮你的孩子安排工作，安排大城里的对象，时不时给你点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你从陈慧手里拿了不少好处。”
“你和陈慧一样，都是罪犯，你和她没有任何差别，你没有比陈慧高尚几分。”
“当年若不是你帮着陈慧一起干出换孩子的事，没有你，陈慧仅凭她自己，她也做不了狸猫换太子这事，所以，你和她的罪是一样的。”
还救命之恩呢，狗听了都要摇头。
“方晴，你儿子是杀人犯，他杀了人，该受到应有的制裁，常永沿是你的孩子，被常永沿杀死的人也是别的母亲的孩子，你这人没有一点正常的三观，你就是极其自私自利的小人！”
且，方晴见到她以后，从始至终说的就是救她儿子，从未问过一句常彩宁这个女儿。
这一刻，苏舒是真替常彩宁感到不值。
“方晴，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你儿子死有余辜，但是你女儿在这件事里至始至终是无辜的，可你们却把她推入深渊，却没有想过问一句她如何。”
“她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还求着医生别救她，她说她不想活了，她替你和你丈夫来到我家，给我磕头道歉，说这是她作为女儿最后能替你们做的事情了，她做好死的准备，去死前，还要抛下尊严替你们三人赎罪。”
“方晴，但凡你替你女儿求上一句，我都会为她心软，帮上一帮。常永沿是你儿子，他杀了人了，你还替他叫委屈。你女儿呢？她因为你们被拖累，被夫家赶出门，她没了她自己的家，她走在大街上，受人指指点点，你就没心疼过这个女儿活的如此艰难？”
方晴颓然的坐在那，眼泪如珠，无声落下。
“我不是不疼她，我要是不疼她，我怎么会养她长大送她上学，千方百计的让她嫁去城里享福？我只是……”方晴替自己辩解着，“只是比起她哥哥，她至少还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