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九斤发话了,她把脑袋送到栅栏跟前,开心地叫道:“你摸呀!里摸!摸呀!我的头发可软啦!”
  许青沉:“......”他知道遇见这种事是吓不到九斤,但没想到九斤的反应会这么热情。
  胖男孩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九斤的小辫子,攥在手里玩了一会儿,随后把自己的饼干分享给九斤。
  九斤说她不喜欢吃饼干。
  胖男孩又把玩具掏了出来,这次九斤没有拒绝,接过那个小而精致的手办,好奇地用两只手夹在一起玩弄。
  接着,另外几个小朋友也开始摸九斤的头发,好几只小手伸出栅栏,轻轻地、害羞地抚摸九斤那细软的发丝。
  九斤可喜欢了,专门把辫子递过去,还显摆地说:“奔奔给我编的麻花,他说是最漂亮的。”
  她忽然想起最近家里流行的词语,大人们总在她耳边唠叨。于是她拽了拽许青沉的裤子,指着胖男孩说:“爸爸,弟弟,弟弟!”很快转移目标,指向刚摸完她辫子的女娃,“妹妹!是妹妹。”
  “不是这个弟弟,也不是这个妹妹。”许青沉微微弯腰,说话的语气很轻,“九斤,玩具要还给新朋友。”
  “好的。”九斤把手办还给了胖男孩。
  借此机会,幼师鼓起勇气对许青沉开了口:“先生,请问您是来咨询孩子入园的事吗?”
  许青沉平静而温和地回道:“不是,路过而已。”
  “如果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幼儿园,可以进来参观,正好园长在,您可以跟她谈谈。”
  “暂时不用,谢谢。”
  幼师的目光落在九斤的头顶,低笑道:“她好像很喜欢这里,不像其他小朋友,第一次遇到陌生的小团体会感到抗拒,这很难得。”
  九斤确实喜欢,此时正在跟一个穿格子裙的女孩互动,她先去摸女孩的脸,然后又让女孩捏她的脸,她脸上的肉多,捏起来像面包,吸引了更多的小朋友来摸她的脸颊。
  她一点也不害羞,还一个劲的推销,夸耀自己的脸最圆,因为奔奔总是亲她的小脸,亲完就说好圆的脸蛋,她是当好话听的。
  一群小朋友中总有那么一个是刺头,可能是被九斤抢了风头,一个个头最高的小男孩忽然蹿到九斤跟前,隔着栅栏说:“我爸爸有大汽车,这么大!”
  九斤说:“我有奔奔。”
  男孩只知道汽车,用手比画,“大汽车,最大的!你们都没有。”
  九斤不乐意的嘟嘴,抬起头看许青沉,好奇道:“爸爸,你有什么?”
  许青沉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落下风呢,他不再低调,直言道:“我有三座艺术馆。”
  “听见啦嘛!”小九斤霸道地用手拍了一下栅栏,“我爸爸有...我这个..唔什么管..”
  听完就忘,但不影响小九斤胜利的心情,她不喜欢跟大汽车男孩玩,转脸去找刚刚摸脸的小女孩。
  大汽车男孩气呼呼的走了。
  许青沉觉得他们也该走了,再这么下去,女儿就要陷入这片孩童的小天地不能自拔。
  “爸爸,再玩一下。”
  果不其然,很少提出要求的九斤表现出了恋恋不舍,甚至想钻进院子里去玩。
  许青沉轻声安抚:“九斤,他们要回教室了。”
  九斤难过垂下两只小手。
  幼师把孩子们都聚集到一起,排着队进入一幢五颜六色的房子里,关门之前还冲九斤挥挥手。
  九斤也举起小手回应。
  “爸爸!爸爸!明天再来!”
  “九斤很喜欢跟小朋友们待在一起吗?”
  “喜欢!弟弟妹妹!”
  “喜欢跟弟弟妹妹在一起玩,还是想跟爸爸在一起玩?”
  九斤毫不犹豫地选择森*晚*整*理了弟弟和妹妹。
  许青沉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九斤则是整个下午都带着笑,像是要拥抱全世界。
  --
  冬季的c市不冷,太阳落山却很早。
  父女俩天黑到家,院子里亮着一盏光照灯。许青沉以为是沈煦川回来了,仔细一看,坐在那摆弄画册的人是时笙。
  时笙毕恭毕敬地问好,随后蹲下身来,迎接小九斤的拥抱。
  “来的正是时候,”许青沉这样说,“给我看孩子。”
  时笙:“.......”
  许青沉不再给眼神,转身进了屋,一边脱外衣一边往楼上走。
  他在想,沈煦川为什么还不回来,每天出去疯玩,这个时间段也该到家,今天有些不同寻常。
  正当他琢磨是先打电话还是先洗澡时,屋里的无线固话响起。
  他快步走进房间,拿起听筒说:“沈煦川吗?”
  “不是,”barry的声音,“许先生,是我啊。”
  “哦,是你,”许青沉有一瞬间的失落,“你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许画家,你真聪明。”
  “直接说。”许青沉条件反射的心里一紧。
  barry轻咳一声,尽可能用最低的声音说话:“川导撞车了,当然人没大事,只是他的身体状况不能像以前恢复的那么快,我这么说您明白吧。”
  许青沉极力稳住情绪,表现的出乎意料的镇定:“他现在在哪里,你最好别那么多废话。”
  barry组织语言解释道:“别担心,我的意思是他没大事,就是肚子稍微有点痛,现在好多啦,你知道他的情况,休息一下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