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泱不理郢停了。
  这死狐狸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嘴里更是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东西都说得出来,她还是离远些好。
  他三句话不离以身相许,吓得无泱一晚上都不敢睡,抱着自己缩在墙边,直到天明才抵抗不过困意沉沉睡去,等她再醒来时,身上已然多了一件灰色道袍。
  破破烂烂的,还沾满血迹。
  “小娘子醒啦。”
  郢停从外头钻进来,透着洞外的天光,无泱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视线移回眼前人身上,他梳洗过,长发拿根绳子绑了个高马尾,发尾垂在身后一甩一甩的,虽衣衫不整的,但也比昨日满身血腥好上不少,这样看他,也生的一副好颜色,还真是男狐狸精了。
  他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弯腰看她的时候,衣领散开,透出一些肌肤,紧实的胸肌和笔直的锁骨都若隐若现。
  死狐狸又四处勾引人。
  无泱没好气地把身上的道袍扔给他,语气倒是缓和几分,
  “你把衣服给我干什么。”
  郢停笑嘻嘻地接过道袍穿上,手上动作不停,人却是已经贴了过来,
  “小娘子晚上不停喊冷,我若不舍一件衣服,怕是献身的就是我了。”
  他语气暧昧,无泱气的不轻,瞪圆了眼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娘子莫生气,我倒不是不愿意,主要这种事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你情我愿,虽说是你占我便宜,但也得选个···诶诶诶,小娘子别走啊!”
  他张口就来,无泱不想理他,当下冷着脸就往外走,郢停话没说完就语音一转,尾音上挑,怎么听都奇怪。
  如果有选择,无泱实在不愿意和郢停同行,这人嘴碎的很,絮絮叨叨的没个清净,实在讨人嫌,可她又不太识路,郢停野外生存的能力比她强上太多,又非要跟着她,无泱也没办法。
  他们走了一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城外的一户人家,当家的是名四五十岁的大娘,见他们二人狼狈,而天色已晚,就好心留他们歇息一晚。
  用过晚饭,大娘拿着两件换洗衣服敲响了房门,郢停去开门,他是逢人就笑的,大娘说这是她儿子的旧衣衫,让他把身上这件破道袍换下来,
  “这件是给你妹妹的。”
  屋内的无泱听见“妹妹”二字一愣,当即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都怪郢停,什么东西都张嘴就来,大娘问他们这是怎么了,他非要说他们是兄妹,在路上遭土匪打劫,引得大娘对他们遭遇唏嘘不已。
  也不知道她和这死狐狸是哪里像了。
  关上门来,无泱一把撑在门上,柳眉倒束,
  “谁跟你是兄妹了!”
  郢停笑着悠悠一挑眉,眼尾斜飞出挪揄意味,
  “那小娘子想是什么?夫妻?还是私奔的情哥哥啊。”
  说到此,他似是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还煞有其事般点点头,
  “欸,这个不错,大家闺秀和江湖上的野道士私奔,啧啧,一看就有意思,茶余饭后能谈个好几天的。”
  无泱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没见过多少人,郢停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油嘴滑舌的人也算是她见到的第一个。
  见她生气,他还一副解语花模样,懒散着神色,手却不规矩地摸上无泱撑着门的手,来回摩挲,
  “小娘子别生气啊。我都要心疼了,你想想我们这副模样,若不编出个良家身份,谁会收留我们呢。露宿街头?我可不舍得小娘子受这样的苦。”
  说着,殷红的唇就要贴上她的指尖,见状,无泱一把收回手,冷冷“哼”了一声,他一口一个不舍得,好似真的多怜香惜玉一样,怕是说惯了,神色和语气一样漫不经心,生怕别人瞧不出是在胡说一样。
  无泱一把转过身,率先向屋内走去,似是不看那张讨人厌的脸就能清净一样,
  可郢停哪是那样闲的住的性格,挑着眼就开始叫喊,
  “妹妹,你睡哪呀?”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