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无疆轻声笑笑，收回往后偷瞄的目光。
“说实话我不想信他，但现在别无选择。”叶归岚看着费利亚，她实属没想到这条鱼能再回来，兽环已经被它吐出来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你要不要进兽环里面？”
叶归岚扫了一眼万俟无疆，“我不保证，他对星辰鱼没兴趣。”
“放你一个人在外面？”
鱼眼睛转了一圈，“不行，我不放心。”
叶归岚笑了，“是担心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带你离开水域吗？”
费利亚眼睛转向她的方向，“是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类，包括和你好的那个。”
叶归岚一怔，她就这么值得信任吗？
“况且，我也想亲眼看看黑魂殿在水域做了什么。”费利亚开口，“水族们，安逸的太久了。”
万俟无疆突然回头，“小归岚，你该不会一路都要这么说悄悄话？”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和你聊天？”
“这容易生气的脾气，啧啧啧，我像是见到了小时候的无归。”
“不要一直、动不动、就提我的娘亲。”叶归岚脸色垮下，“我也不想听你和娘亲之间的事情！”
“不喜欢么，我以为你想知道一些关于无归的事情。”万俟无疆似乎开心于她的恼火，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般。
她越是恼火炸毛、做出要攻击的样子，他越是内心愉悦，越是能和记忆中的影像互相重叠。
“毕竟，你和无归在某些方面真的太像了。”万俟无疆嘴角上扬，“包括怒火到想要跳脚的样子，哈哈哈哈。”
叶归岚握紧双手，只觉得自己的底线一直被挑战。
他是故意的，故意来触碰这条关于娘亲的底线。
有太多时候，他都忍不住的开口低喃，她和娘亲太像了。
她记得，在灵气之刃戳入他胸口的时候，他也曾开口，娘亲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他死了。
那个时候，在记忆中见到的娘亲说了这句话。
叶归岚现在才隐约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哥哥的万俟无疆，在娘亲的心里，在某个时刻已经死了。
“怎么又不说话。”
万俟无疆侧首，开心的表情渐渐收了回去，费利亚紧张的吐出了一个泡泡，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到了极点。
上一秒还在那笑呵呵，下一秒笑容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简直……就像是个需要哄的幼崽，比幼崽还幼崽的那种！
费利亚忍不住看向叶归岚，危险强大的幼崽，她也是。
“没什么可说的，你想说我就听着。”叶归岚低低开口，“我记忆里对娘亲也没什么印象，毕竟刚出生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万俟无疆沉默半晌，又扬起笑容。
“她的灵气留存在你体内那么久，你怎么可能没见过她。”
“你的灵气也在我灵种内留了这么久，我见过你么？”
叶归岚的话，让万俟无疆有片刻怔愣，他哈哈一笑，手探过来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却被叶归岚迅速闪开。
万俟无疆没有恼，将手收了回来，“可惜啊，没有再留久一点，我还想着要看重逢的时刻。”
叶归岚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她有一种做什么都被摸透了的感觉，万俟无疆发现了自己的爹是谁，立刻知道了他们要做的事。
叶归岚冷笑，“灵种复生之术，看来你一点都不陌生啊。”
万俟无疆笑着看她，“夜家家主就在这边，自然是熟悉的。”
这种事情，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告诉了她。
叶归岚看他，万俟无疆嘴角的笑容更大，“那舅舅我就好心的告诉你更为重要的事，要复活无归，那点灵气可是不够啊。”
“你——！”
叶归岚瞪大双眼看他，万俟无疆轻轻歪了一下头，“怎么，你爹没有和你说过么？”
叶归岚没有开口，她不想信这一句话，老爹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若真是这样，他不可能不告诉自己。
她突然想起了娘亲叮嘱过自己的话，不要相信万俟一族的话，一句话也不要相信。
万俟无疆看着她眼底的惊诧和怀疑慢慢消失，不满的皱眉，“你以为我在骗你？”
叶归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笑了，“到底够不够，我老爹比谁都清楚。”
万俟无疆挑眉，“你以为我不了解灵种复生之术么？”
叶归岚冷笑，“你不是夜家人，能有多了解。”
万俟无疆的嘴角再一次扬起，他的眼睛很是兴奋，那里面有隐隐的光闪过。
“小归岚，你以为夜家家主为什么一直被找不到？”
他笑看着叶归岚，笑容越发诡异，“以玄晖一族的本事，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你都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第883章 不太对劲
“不需要我想的事，我自然不会去想。”
叶归岚黑眸迎了上去，一直故弄玄虚，话说一半，她有什么好想的！
“哈哈哈哈，你和无归还是不太一样。”万俟无疆爆发出一阵笑声，“既然你不信我，那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万俟无疆意犹未尽的收起笑声，继续往前走，身边有几只小型水族游过，他心情不错的探手去逗弄。
“复活她的灵气够不够，等你爹出关后，会告诉你的。”万俟无疆呵呵一笑，“到时候如果需要，记得来找舅舅，舅舅这里还有的。”
叶归岚听到这话，呼吸都跟着停了一拍。
费利亚听着这不加掩饰的对话，已经惊的吐了不知道多少个鱼泡泡。
这男人，是个疯批吧！
他在逗弄叶归岚，而且是无情残酷的逗弄。
舅舅，这能是舅舅？
“为什么，你会有我娘的灵气残留？”叶归岚低低开口，不敢想他当初对自己娘亲做了什么。
娘亲死在了她出生没多久，身体和灵种以老爹的话来讲，早已经腐烂殆尽。
更何况，有老爹在，不可能让他动娘亲的尸骨一下。
那么就是以前，在娘亲还信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信任他的妹妹，下手了？
他手上也有娘的灵气，夜家家主也在他们手上——！
“不可以！”
叶归岚第一次，知道了绝望到无力是什么滋味。
“不可以！”
她红着眼睛，上前一步，第一次主动靠近万俟无疆，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
她可怜的娘亲，不能在他们手上复活，不可以！
万俟无疆扬着嘴角，看着她眼中的绝望，轻轻开口，“当然不可以，我不会让无归以这样的方式复活。”
叶归岚一愣，这句话，信息量似乎有些大，大到她觉得有什么却无从知晓。
万俟无疆的眼睛盯着她，笑的轻柔放肆，“我会等着你们复活她，甚至，会帮你一把。”
叶归岚的手，猛然自他的手腕撤离，一股冰冷带着强烈的恶意自他身上散发开，直逼自己。
万俟无疆笑弯了眼睛，“不够的话，记得来找我。”
说完，他停了一下，“还是我去找你吧，就在春远镇，怎么样？”
叶归岚的黑眸一闪，迅速退回到费利亚身边。
万俟无疆噙着笑容转过头，继续前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独自开心的开口道，“很多年没有去过了，那镇子还存在吗？”
这句话，无疑是证实了叶归岚当初的所有猜测，他承认了。
“你对我的小侍女做过什么。”叶归岚冷冷开口，“就是为了测试我的血脉之力吗？”
“你竟然还知道了这个，真是了不起啊。”万俟无疆发出低低的一声笑，“没什么，只是上了一个标记，它体内有特殊的血脉，我自然有兴趣。”
费利亚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条幻龙不怕水。
“小菊，是你给娘亲的吗？”
万俟无疆回眸，眼带赞许，“是我给的，无归将它孵化了出来，也是我惊讶的，我以为她对我的恨意，会扔掉所有我留下的东西。”
他留下小菊给娘亲，是否有一丝想要保护娘亲的意思。
叶归岚不敢问，也怕得到他的答案。
小菊跟在娘亲身边那么久，陪伴了娘亲那么久，这是不是万俟无疆当初的用意，那个时候，娘亲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啊。”万俟无疆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水域，方才缠在他身边的几只小型水族游到他手边，似乎还想和这个强大的人类多互动一下。
扑哧。
下一秒，几团血花在万俟无疆的手边爆开，那几条水族瞬间毙命。
费利亚看的又是一个鱼泡泡吐了出来，叶归岚看着那几团血花，微微皱眉。
叶归岚，清醒一点。
不要因为自己的妄自揣测，就给他加了不该有的滤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早有目的，早有意图，早有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