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总是化形成人类，你是幻龙，只会化形人类不觉得很丢脸吗？”
这句话出口，黑皮就看到了那双大眼睛里又有泪水涌出来，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重了，原以为她又会开始哭个没完，却看到小菊猛然扬起脸。
“我不哭，我不哭。”
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眼角还是有几滴泪水滑了下来，黑皮叹息一声。
“就从黑豹开始吧。”
仰着脑袋的小菊嗯了一声，“好、好的。”
兽镜之内的环境瞬息万变，前一秒可能是阳光普照，下一秒就有可能是大雨倾盆，温度也是如此，变幻无常。
若是能够适应这里的严苛环境，出去面对外界有规律的变化，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是主人体内的那几只，随心控制的吗？”
一身柔滑皮毛的黑豹奔跑在平原之上，刚踏足过的草地甚至还有花开放，接下来的地域却已经是白雪皑皑，冰天雪地。
黑豹转头，小菊化形的黑豹跑的不是很协调，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每每都是他疾驰狂奔一段距离停下来等她。
“呼……呼……”
小菊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黑皮，你跑的好快啊。”
黑皮看着她，直接坐了下来，黑色的长尾在后面不耐烦的扫了几下，“跑的多快，不是还要停下来等你。”
“对、对不起……”
小菊的黑豹形态往下低了低，那双豹子的兽眼瞬间眼泪汪汪，自兽镜以来黑皮的训斥就没停下来过，不过她已经能忍住眼泪，不会再动不动掉下来了。
“不要总道歉，这次有进步，我等你的时间缩短很多。”
黑皮的话让小菊猛然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溜圆，“真的吗，我有变强一点点吗！”
“你离变强还远着呢，不过我看见你的努力了。”
黑皮的兽爪抬起，碰了碰她的脑袋，“做的不错。”
泪水自小菊的眼眶迅速累积，顷刻间落了下来，吓坏了黑皮。
“你怎么又哭了！”
“呜呜呜，你夸我了呢，呜呜呜……我太高兴了。”
黑皮听的尾巴狠狠敲了几下地面，她真的太难懂了，伤心的时候要哭，谈到小姐也要哭，高兴的时候还要哭。
黑豹抬头，看着上方的蔚蓝天空，长长的叹口气。
她真的，太能哭了。
2她可能没有那么笨
——————
暗夜之下，浑身通体黑色的鸟类停在树上，鸟眼凌厉的扫视了一下周围情况，随后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翅膀张开，丰满的黑色羽毛煽动，带起了不小的强风，直入上空。
盘旋了几圈之后，最后落到了最高点的悬崖之上，鸟眼盯着某个方向，很快另一道身影也飞了过来。
是小菊化形的鸟类，飞的跌跌撞撞，根本不是一条直线而来。
黑皮看的鸟眼瞪圆，忍不住张嘴喊了出来，“废龙，你要撞上了！”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传来。
小菊的脑袋直接撞上了坚硬的岩石峭壁，若不是黑皮飞下去的及时，只怕要被直接撞下去。
重新化为人类姿态的她坐在那，额头肿了一大片，那张小脸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有红肿和淤青。
黑皮也化为人类坐在她对面，看着鼻青脸肿的小菊，“你没事吧。”
她这几天开始学习化形鸟类，自高空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更别提无法掌握平衡，撞了多少次。
兽瞳扫过她露出的皮肤，她身上的衣服遮住了，身体上只会是更大面积的淤青。
“没事的。”
小菊抽泣了一下，嘿嘿一笑，牵扯到了脸部肿胀的地方，疼的又掉出了些许眼泪。
他们两个只是灵气姿态进入兽镜，这些伤势都没落到真实的肉体上，但在这里，却能感受到等同的疼痛，似乎一切都是直接作用到灵气之上。
“虽然过几天就能自动痊愈，但疼痛都是真的。”
黑皮看着她此刻青肿的小脸，“你才刚开始学习鸟类化形，不用太着急。”
“很急，我要快点变强。”
小菊坐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上青肿痕迹，“我要成为一只可以保护小姐的幻龙，我不要每次都让小姐保护我。”
“你已经保护主人几次了。”
黑皮看着低头喃喃低语的小菊，突然意识到她说的小姐似乎不是叶归岚。
“我会更努力的，我一定……可以的。”
小菊喃喃低语，手掌握的太紧又是痛呼一声，大眼睛噙着泪水拼命在忍耐，不想让泪水落下来。
“你已经很努力了，虽然我每次都喊你废龙，可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笨。”
黑皮躺在悬崖之上，此刻正是暗夜，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离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近，有一种伸手便能摸到的错觉。
小菊抬手抹了下自己的泪水，只是不凑巧又碰到了脸上青肿的地方，她疼的一声呜咽，泪水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落。
黑皮看的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收回刚才那句话。
她只是可能没那么笨，可能而已。
3她很害怕独处
——————
“黑皮，黑皮！”
兽境之内，小菊化形的豹子不停奔跑，有些没有章法，来来回回，不断的改变方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黑皮，你在哪里！”
小菊扬起脑袋，发出了豹子的一声嘶吼，惊慌开始浮现于眼底。
“黑皮，不要丢下我一个，不要让我自己……”
小菊痛苦不已的低喃，跑的气喘吁吁再没有任何力气，直接趴在了地上。
脑海里如鬼魅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每当她独自一个的时候，那声音便会悄然出现，像是千万只蚂蚁爬进了她的脑子里，声音碎裂成无数爬动的音符，在她的脑子里旋转不停。
“不要，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黑豹的形态完全消失，小侍女的身形出现，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手拼命的捂住耳朵。
“呜呜呜，小姐……我不想杀小姐……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泪水自她紧闭的眼睛里不停落下，小菊蜷缩着自己哭着祈求，她周身一片静默，脑子里的那些声音被映衬的更为清晰，还有最清楚的便是她痛苦嘶哑的低泣和求饶。
当黑皮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连人形都无法好好维持，巨大的七彩龙尾已经出现，她的脸已经有一半被龙鳞覆盖。
“废龙，你这是怎么了！”
黑皮迅速靠近，没有任何犹豫冲到了她面前，直接转化人类形态，将她抱了起来。
“醒醒，醒醒！”
他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小菊的脸颊，感受到她身体龙化的速度在增加，黑皮有一种隐隐不好的预感。
“是那声音又出现了吗？”
进入兽镜，这已经不是小菊第一次这般了。
小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兽瞳看见黑皮的瞬间，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泪水直接滚到黑皮的掌心上，他只觉得滚烫非常。
“别哭，你别哭……”
黑皮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有些笨拙的擦拭着她的泪水，“你能控制住吗？”
“那声音，一直说一直说……呜呜呜，我不要杀小姐……”
小菊痛苦的低语，覆盖着龙鳞的手抓紧黑皮的手臂，力量之大让黑皮瞬间皱眉，强忍住疼痛开口，“主人不在这里，那声音怎么逼你都没用，主人不会有事的，废龙，你不要屈服，听到了没有！”
小菊拼命点头，手发狠的抓紧他的胳膊，疼痛已经让黑皮的脸色开始发白，但他什么都没说，任由她如此做。
过了很长时间，小菊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怀里，泪痕挂了一脸，龙化的身体也已经缓缓褪去。
对于她而言，每一次都是极尽痛苦的自我折磨。
黑皮坐在那里，胳膊已经被抓的完全失去知觉，还是没有放开她。
挂着泪痕的小菊窝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眼角似乎还有泪光在闪。
黑皮想要挪一下手臂，他疼的已经完全没知觉了，才刚动，小侍女的小手立刻抓了过来，揪紧了他的衣服。
“别走……别丢下我……”
兽瞳看着她满是泪痕的白嫩脸颊，黑皮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
似乎是怕他走，抓着他衣服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良久，黑皮无奈的喃喃低语。
“知道了，我一定不丢下你。”
第1079章 他和你说了什么
送小菊和黑皮进入试炼之塔之后，几位长老匆匆回来，一些具体的细节还要和叶鹤商讨。
本来不需要回避，但万俟无归有些抗拒听到探讨镇压小菊的内容，叶归岚推着自己娘亲来到院子里，里面的声音都被屏蔽掉，一点也听不见。
“娘，夏天来了。”
叶归岚推着轮椅走到一片树荫之下，仰头去看头顶的茂密枝丫，郁郁葱葱形成了一大片绿荫，光在这些细缝中不断闪烁，像是细碎的钻石点缀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