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等回家我必须要给你炖大肉给你把体重补回来。”秦书炀眼泪汪汪地坐在床上,捂着嘴控诉道:“你这太瘦了,亲你容易受伤。”
  贺光徊慢慢坐了起来,因为眩晕,他起得慢,真等坐起来了秦书炀眼泪都收干了。
  他哭笑不得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没料到话题能扯到这里,秦书炀倏地垂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北京之行根本没什么意义,这期间他们收到太多份来自全国各地权威医生的诊断分析。别说贺光徊,连秦书炀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北京。
  但胸口就是憋着一口气难以纾解,好像只有真的来了,来到这所全国第一的医院听到里面医生说的话才能把这件事定下来。
  才能真的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贺光徊抬手碰了碰秦书炀的嘴唇,生硬地把话题扯开:“今天一定要盯着你涂药才行,再这么肿下去我家炀炀要破相了。”
  秦书炀点点头,又抓住贺光徊的手啄了下。
  “我订了一星期的房,等到期了就不续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闻言,贺光徊怔了下,随后秦书炀莫名地觉得贺光徊舒了口气,他看见贺光徊笑了起来,满是松懈地点了点头。
  第4章
  去医院的路上,贺光徊接到了母亲汪如芸的电话。下意识的贺光徊还有点不太敢接电话,手机响了好几秒后才按下接听键。
  “喂,妈。”讲话时贺光徊心跳得很快,车内的空调温度高,立马就觉得头晕起来。
  汪如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玩得开心吗?”
  这句不带任何情绪偏颇的问句让贺光徊更没底了,之所以不敢在蓉城做进一步的检查就是怕汪如芸知道。她退休前在医疗体系干了一辈子,全蓉城的医院生拉硬拽她都能找到几个熟人。
  贺光徊现在还没勇气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一旦过了三十以后,和父母之间的聊天都得挑着好的说,更何况是生病这么大的事情。
  他望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书炀,心虚地回答道:“还行,前几天北京有一点儿冷,但这几天好多了,还去看了香山。”
  电话那边静了静,随后又开口:“玩得开心就行,差不多就回来吧。马上开学了也不知道收收心,都是当老师的人了玩性还那么大。”
  贺光徊松了一口气,汪如芸能这么说就代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打这通电话过来只是想委婉地表达想儿子了,让儿子尽快回家而已。
  “嗯好,我们也是打算明天就回来了。给您们买了礼物,回来两边一起吃饭。”
  今天已经二月二十六号了,酒店只订了一周,明天就该回家了。
  汪如芸怔松,随后微微笑了笑,“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给我带礼物,钱不够跟妈妈讲,妈妈让你爸爸给你打。”
  电话挂断,贺光徊收起手机,随后带一点歉疚地笑看向秦书炀。秦书炀立马了然,颔首说:“懂了,一会医院这边完事儿了去买礼物。”
  他狡黠笑了下,“得给太后挑个上档次的。”
  贺光徊哭笑不得,拍了下秦书炀的腿,“瞎喊什么呢?他是太后,我是什么?”
  秦书炀抓着贺光徊的手捏了捏,碍于前面司机,他贴近贺光徊的耳朵,咬着小声说:“你是长公主,是昏君。我是被你藏在椒房里追着你喂葡萄的狐狸精。”
  想起昨天在酒店秦书炀端着水果盘追着贺光徊喂的情景,贺光徊耳朵倏忽就红了。他脸皮向来薄,怕司机听见,只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顺道往秦书炀手心抠了下。
  快到医院的时候一直靠在秦书炀肩头的贺光徊忽然说:“不过礼物确实要买好一点的,都好好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他安静说话的时候语气和汪如芸很像,都是淡淡的,让人很难分辨他的情绪究竟如何。除了最亲密的人外。
  秦书炀和他十指相扣,声音也沉了下去,偏过头用鼻尖蹭了蹭他头发,“嗯,我知道。”
  交通堵塞,下车时清晨的那点雾气都已经散了,也和检查那天一样,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晴天。
  只是风有点大,贺光徊被风一吹,在车上被秦书炀焐得暖洋洋的手瞬间凉了下去,指尖都是冰的,手心还一阵一阵的在冒汗。
  他站在路边等秦书炀给司机付钱,街道上车来车往,断断续续的鸣笛声伴随着小腿的肌肉跳动弄得他心烦。
  春风料峭,嗖的一下刮过来,他腿部某块肌肉跳动更加明显,低头一看甚至都能看到小腿外侧的那块肌肉一下一下地在动。
  肌肉跳动的时候并不疼,但它们突突地抽动着,根本控制不住。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吓得贺光徊手心的潮湿更加明显。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小腿看,连秦书炀转过来牵他手都没回过神来。
  秦书炀攥着袖子给贺光徊擦了擦手,温和地问他:“怎么出那么多汗?”
  如梦初醒般贺光徊回过神来,再看小腿,那块往外跳动的肌肉已经偃旗息鼓。他想说自己没事,却发现喉咙处像塞着一块硬冰,张口吸进一缕春风后从嗓子开始全身都是僵的,根本说不了什么。
  “幺幺,你怎么了?”发现不对劲,秦书炀松开贺光徊的手,双手捧着他脸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