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一番,她终是壮起胆子,小心开了口:“陛下,不然还是改日吧。”
身侧男人沉默,语气听不出情绪:“为何?”
「这种事也要讲究氛围和心情的好吧,何况大家都是第一次,肯定尽量让体验更美好些啊……果然纯新手什么都不懂,这个都得我教。」
「明日还得问问秋容姑姑,有什么法子弄点避火图给他看一看。不然就他这样不靠谱,万一真那啥了,会不会……呃,找错地方。」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陆知晚脸颊都麻了,忙抬手抱住身侧男人,软软撒娇:“白日出宫一趟,臣妾实在有些乏了,陛下心疼心疼臣妾,今夜先歇息吧?”
她一心撒着娇,浑然没意识到胸前绵软贴着男人的手臂,有多么危险。
萧景廷只觉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滚烫炽热,烧得喉头都发涩,亟待寻个纾解的出口。
可她那些“胆大包天”、“毫不矜持”的心声是那样清晰分明——
她想要一个好的体验,而不是草率了事。
好的体验。
怎样才算一个好的体验。
帷帐间一阵长久的静默后,萧景廷将手从她亵衣里抽出。
陆知晚眼睫轻颤了颤。
「这是不做了?」
那手却没完全拿开,而是往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她的屁股。
陆知晚:“???”
“太瘦了,不好生养。”
他语气很淡:“等你吃胖些,再生孩子。”
「你当养猪下崽子呢?」
陆知晚没好气翻着白眼,不过看他打消了那个念头,心下也稍松口气,她的确是累了,丝毫提不起那种世俗的欲//望。
之后两个人没再说话,陆知晚很快睡去。
阒静夜色里,养心殿前最后一片梧桐叶子落下,昭告着深秋已过,冬日来临。
翌日清晨,陆知晚醒来时,从宫人口中得知贺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望着窗外寂寥灰青的天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贺老太太死了,原著剧情仍在朝前推进。
接下来贺家办丧礼,萧宁宁悲伤之际,赵文绍体贴安慰,带她去看星星、放孔明灯,两人感情更进一步。
同时赵文绍递交国子监和礼部的状书被驳回,他一时激愤上京师衙门击鼓鸣冤,又写下一篇荡气回肠的长文,表达他的愤懑不平。
之后赵文绍以“目无王法、藐视朝廷”之罪,被羁押下狱,受尽刑罚。
萧宁宁得知心疼不已,万般无奈之下求到了顾容予面前。
顾容予不忍见萧宁宁悲伤落泪,答应帮忙。
经过一番周旋,赵文绍终是被放了出来,走出牢狱时,他暗下决心,他日一定风光归来,踏碎这不公的王法和昏庸无道的朝廷。
出狱后,萧宁宁悉心照顾赵文绍,俩人也在日渐相处与肌肤接触中,互定终身。
等赵文绍身上的伤口恢复,便随萧宁宁一同回了豫章,开启新的篇章。
以上便是原著卷一的内容,卷二则是讲赵文绍在豫章搞基建、收人才、招兵买马、一步步做大做强,卷三便是结局篇,揭竿造反,攻池掠地,杀进京城,达成权臣成就。
“不然把萧宁宁请进宫里,每日给她讲几个恐恋恐婚小案例?不过恋爱脑自有一套逻辑,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
陆知晚趴在桌边,手里的毛笔转了两圈,在纸上写下“赵文绍”、“萧宁宁”、“顾容予”、“萧兰纯”这几个名字,认真盘了起来。
原文有顾容予帮忙,赵文绍才得以罚银赎身,去到豫章。
可现在的顾容予没了和萧宁宁庆云寺的情谊,两人基本等同于陌路——顾容予便再没有理由帮萧宁宁救赵文绍。
无人救赵文绍,那他下狱后,应当会被判去燕地做苦役,无赦永不可踏出燕地一步。
燕地在辽东王的管辖之下。
自己若能帮萧兰纯顺利追到顾容予,卖了她这样大的人情,请她帮忙盯着赵文绍的动向这种小事应当不难。
想到这点,陆知晚豁然开朗,午饭都多吃一碗半。
秋容姑姑见她上午还无精打采,悲春伤秋,下午便容光焕发,不禁好奇:“娘娘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陆知晚念头通达一身轻,弯起眼眸:“就是想到一些童年趣事。”
稍顿,她又记起什么,招手将秋容姑姑带入内殿,屏退一干宫人。
这般神神秘秘,叫秋容姑姑也不由严肃起来:“娘娘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奴婢?”
“也不算什么要事。”
陆知晚轻咳一声,面颊有些发烫:“姑姑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可知他从前是否看过那种书或者画册?”
“啊?”秋容姑姑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陆知晚娇羞的表情里了悟,一双眼睛也不由睁大,盛满惊喜:“难道娘娘和陛下……行了周公之礼?”
不应该啊,这样大的喜事若是成了,余明江应当会与自己说一声。
“咳,还没。”陆知晚尴尬摇头。
秋容姑姑面露失望:“还没啊……”
陆知晚:“不过……也快了吧。”
秋容姑姑眼底暗下的光又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娘娘的意思是,陛下他愿意与您行礼?”
想到他昨夜的话,陆知晚不好意思挠了挠鼻尖:“算是吧,他说想和我生个孩子。”
这下秋容姑姑的笑容更是如春日芍药花一般,璀璨绽放。
“生孩子?好啊好啊,这可太好了。”她喜孜孜地朝陆知晚屈膝拜道:“奴婢先在此恭喜娘娘,祝娘娘早日怀嗣,诞下麟儿!”
“这…这还早着呢。”陆知晚讪讪道:“我和他还没成呢。”
秋容姑姑道:“既有这个心了,那不是迟早的事。”
陆知晚迟疑片刻,还是问出口:“万一,他不会呢?”
秋容姑姑:“啊?”
陆知晚:“所以我才问姑姑,他可曾看过避火册子那些……”
秋容姑姑也被问住了,皱了皱眉,轻声咕哝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得问问余总管,他近身伺候陛下的,应当会知道。”
不等陆知晚询问秋容姑姑是否能去打听下,秋容姑姑主动开了口:“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问问余总管。您放心,只要陛下愿意叫你伺候,该懂的都会懂……便是不懂,奴婢和余总管也会想办法叫他懂。”
看着秋容姑姑一副斗志昂扬的激动模样,陆知晚表情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大家一起为她和萧景廷的性生活而奋斗的感觉,离谱中透着一丝羞耻,羞耻中又带着一丝暖心?
***
日光昏暗,养心殿后的太监廨房。
得知秋容姑姑的来意后,余明江也笑眯了眼:“可不是巧了嘛,陛下今儿晌午下了朝,就命我寻些春画儿。我之前还奇怪,陛下十四五岁时都不爱看这些,如何现下忽的要看了,敢情缘由在这……”
秋容姑姑一听,也是笑逐颜开:“那你可得快些寻,寻些精细的,早点给陛下送去!若是真能成了,陛下这不近女色的痼疾也算是彻底治好,从此与寻常人无异了!”
俩人都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一辈子在深宫里无儿无女的,一腔爱护都倾注给了小皇帝。
眼见皇帝这个年纪都未开花结果,他们心下焦急担忧,不比慈宁宫太后少。
现在好了,总算是苦尽甘来,窥见曙光了。
余明江揣着袖子,笑吟吟与秋容姑姑保证:“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他虽是个无根阉人,但事关陛下,他便是踏遍京城所有书肆,也一定给陛下挑出些画工最精细、花样最齐全的春画儿!
第41章
一旦步入冬日, 天气冷得极快。
转眼到了贺老太太出殡那日,陆知晚刚想吩咐宫人将萧兰纯请进宫,萧兰纯又一次主动上门。
“昭妃堂嫂, 你算得可真准!”
萧兰纯满面春风,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意:“去贺府吊唁那日, 我一直关注着顾公子的动向。后来在贺府西边的荷花池畔,见萧宁宁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我记起你说要待人友善、多做好事,便上前宽慰她。后来你猜怎么着?”
她卖着关子,陆知晚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作好奇状:“怎么着?”
萧兰纯眨眼笑道:“顾公子瞧见了, 说我不但有勇有谋,还心地善良……他又夸我了欸!”
看着小姑娘双手捧脸,一副彻底坠入粉色爱河的陶醉模样, 陆知晚心下也暗松口气。
萧兰纯顺利破坏了女主和男二这条线, 相当于断了男主一个大助力。
接下来就看男主会不会像原著那样, 递状子、告衙门、下牢狱了。
“昭妃堂嫂,你再帮我算算接下来怎么办?”萧兰纯已经彻底将陆知晚视作感情导师, 十分殷切地给她倒了杯茶:“我觉得他对我印象挺不错的,但还是有些生疏客气。”
陆知晚有心撮合她和顾容予, 也不藏着掖着,将她能想起的关于顾容予的一切,能说的都与萧兰纯说了。
俩人聊得正欢,殿外忽的传来宫人高声禀报:“陛下驾到——”
陆知晚和萧兰纯皆愣了下, 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便连忙起身,行礼接驾。
“臣妾/臣女恭迎陛下, 陛下万福。”
明亮剔透的水晶珠帘打起,一袭暗紫色蟒纹锦袍的萧景廷大步走入殿内,平静视线扫过榻前屈膝行礼的俩人,淡淡道:“免礼。”
“谢陛下。”
等陆知晚和萧兰纯直起身,萧景廷已安然自若坐在榻边,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派云淡风轻,瞧不出心情好坏。
「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真是稀奇。」
陆知晚心下咕哝,面上端着温柔笑脸,软声说道:“陛下今日政务忙完了么,竟有空来臣妾这。”
萧景廷乜她一眼:“你怎的和内阁那些老头子一样,成日盯着朕干活。”
“……?”陆知晚笑意微凝,而后轻咳一声:“臣妾这不是怕陛下耽误正事嘛。陛下能来看臣妾,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又转身吩咐夏禾:“小厨房上不是蒸了板栗山药糕,快去看看好了没?好了的话,正好端来给陛下尝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