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人相视一笑,却全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县试之时,乃是需要考生五人联合作保,一名廪生具保。
  但书院之中自然不缺做保之人,其中,廪生乃是熟人乙级的段锡峰。
  而联保之人,尤其是一听和徐瑾瑜三人联保,几乎被大家抢破了头!
  毕竟,和三位霸榜学霸在一起呆着,那也能沾沾运气呢!
  本次和徐瑾瑜三人联合作保乃是丙级特字号的两名学子,名唤:陈云,曹韦。
  因为教学斋与一二三号教学斋不在一处,所以徐瑾瑜等人在得知此事时还有些惊讶。
  “我们都是已经下过场的,要是在和你们同坐一座教学斋岂不无颜见人?”
  “……说的好像现在就有脸见人似的。”
  “嘿!指不定咱们和头名,榜二,榜三处着,就更近一步了呢?”
  “一天天净想美事儿!”
  “你又岂知,上次本县县试取中六十人,而我,就是那六十一名!”
  “……”
  马车里,陈云悲愤的声音让众人纷纷沉默,但没过多久,陈云自己就好了:
  “不过这一回,有头名,榜二,榜三在,我一定可以有一个好运气!”
  陈云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笑道:
  “那便祝云兄心想事成!”
  陈云哈哈一笑,随后看着徐瑾瑜:
  “来来来,头名的手先借吾摸摸,添福添彩!”
  徐瑾瑜笑着伸出手,手指细长如玉,陈云摸了摸手背,都快乐疯了:
  “来来来,头名再借吾捏捏脸吧!听说那日小瑜弟弟穿着一身月白长袍,恍若天人,怎么以后就不穿了呢?”
  陈云语气中满是可惜,徐瑾瑜直接捂着脸缩回去,想都别想!
  年纪小真是太吃亏了!
  等五人到了城门门口下车检查的时候,徐瑾瑜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人不由愣了:
  “娘?”
  师信也唤了一声娘,原是徐母和曲氏过来等候了。
  “可算是来了,娘提前定好了安静的院子,你们啊,都去,都好好的考。”
  县试要考三日,徐母和曲氏打听过后便来城门口等着了。
  “娘你也不怕等不到我们,这么冷的天,真是的。”
  徐瑾瑜小小的抱怨了一声,虽是初春,可是雪还未化,春寒料峭的,实在是让人担心。
  徐母闻言便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
  “怕啥?大不了我跟庆阳学,问问那最好看的小郎君在何处不就行了?”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不由笑了。
  “娘!”
  见徐瑾瑜恼了,徐母这才笑眯眯道:
  “行了,快别在这儿吹风了!回去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听小信说你喜欢糖醋的,咱们做糖醋小排怎么样……”
  徐母找的这个院子实在是妙,大就不说了,住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尤其是它的距离。
  院子距离县试考场也不过一条巷子的事儿,这往往都是要被抢破头的,真不知徐母是怎么定下的。
  就叫里头最喜欢斗嘴的陈云和曹韦看着这院子都不由感叹:
  “当初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至于赶路急,下笔匆匆,失了先机啊!”
  这两人都是外地学子,虽本籍在京城,但京中房产因为无人居住早已破败,所以只在一座客栈订了屋子,可是没想到吃过了徐母做的饭后,在徐瑾瑜的盛情邀请下,两人也欣然住下。
  本次县试,书院给了学子们三日的准备时间,是以大家都提前三日来到考场附近。
  不过这一次有徐母准备的小院,倒是让大家难得的轻松起来,陈云更是直接冲着徐母行了一礼:
  “婶子,这回我若考中,必有您一份功劳!”
  这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徐瑾瑜与师信、宋真二人收拾好心情开始抽背起来。
  从四书五经的段落内容背到释义,进行整体阐述,几乎与书院考题不相上下。
  县试第一考考经解,而四书五经的内容和释义何其多?
  答卷时间却是有限的,所以除非将这些四书五经和其释义都练成条件反射,那一定可以大大的省时!
  陈云和曹韦在一旁听了两刻,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我算是知道这人和人,真的不能比!”
  “他们三人这排名,实至名归。”
  但很快,徐瑾瑜发现二人没有加入进来后,征得他们的同意后,开始了新一轮的五人抽背。
  为此,徐瑾瑜还提出了惩罚:
  背不出来或者背错就要在脸上贴一张白纸条。
  等这场抽背进行了一个时辰后,徐瑾瑜面上干干净净,抱着茶碗,慢悠悠的喝水。
  师信和宋真脸上也是寥寥无几,反倒是陈云和曹韦二人——脸上没有一处空地!
  “非人哉!真的非人哉!”
  “贴不下了,真的贴不下了!”
  等二人盯着这张脸去院子后门的茅厕冷静时,被无意间出门的老太太看到吓了一大跳。
  自此以后,整条巷子开始有了一条白面书生鬼被关在茅厕的传言。
  陈云和曹韦二人冷静好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役,不过三日时间,二人过的极为“充实”。
  这日,天还未亮,徐母便已经开始烧热水,等徐瑾瑜被叫醒的时候,天依旧黑沉沉的。
  考生们需要在卯时三刻便在考场外等候进场,一行人安安静静的吃过了早饭,这便准备出门了。
  却不想,刚出门就和踏马疾驰的赵庆阳撞了个正着,黑咕隆咚,还是徐瑾瑜眼神好这才认出了赵庆阳。
  “庆阳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赵庆阳翻身下马,爽朗一笑:
  “今日瑜弟下场,我岂能不来?”
  徐瑾瑜闻言也不由一笑:
  “这么早,倒是有劳庆阳兄记挂了。”
  “说的什么话?不过,我今日过来乃是有件事情要与你说的。”
  赵庆阳说着,看了一下周边的四位学子:
  “事关本次科举,尔等要听,也无妨,不过若是传出去只怕会为尔等招惹事端,还望尔等慎言。”
  赵庆阳随后便压低了声音:
  “我今日才得了消息,本次考场的食水,煤炭,你们能不用便不用。此番县试的司记或有贪墨,只怕他们的东西有问题。”
  大盛的科举,不允许考生携带食水,煤炭,笔墨等物,一切皆由官府提供。
  听说是此前有考生在馒头里藏小抄,笔杆里塞纸条等等行为的存在,特意规定。
  而徐瑾瑜等人闻言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科举,今上近年颇为看重科举,他如何敢……”
  “小小司记自然不敢在科举学子的用物中动手脚,可那司记也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笔墨是要呈上去的,想来他不敢动手脚,唯独食水和煤炭,只恐有瑕,你们需要小心取用。”
  赵庆阳说着,从怀里掏了一个包裹给徐瑾瑜:
  “这两日从老头子那里弄来的东西,瑜弟考完了私下随便用用吧。”
  徐瑾瑜一打开,嚯,狼毫笔,上等徽墨!
  “多谢庆阳兄!”
  赵庆阳说完后,就拍了拍徐瑾瑜的肩膀:
  “好了,瑜弟,你该进场了。”
  该进场了。
  可是赵庆阳的消息,却让五人之间的气氛都沉凝起来。
  第37章
  “好了, 大家也不要这般郁郁了,总归吾等身负真才实学,进去后只管全心全意答卷。
  县试虽是三日, 可却不是相连,百忍成金,而今也不过只是一日煎熬罢了。”
  徐瑾瑜观气氛实在低迷,不紧不慢的说着。
  师信亦微微颔首:
  “瑾瑜所言极是,吾等在前期好生答题,否则等到后面,冷饿交加, 只怕会影响状态。”
  宋真等人纷纷应是, 遂打起了精神, 依次上前排队。
  他们苦学至今, 岂能因为一日劳苦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