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韫看到这个阵仗,就皱起了眉头,陆建国在基层的时候为人低调,这两年越发高调起来了。
吴晓梦也吃了一惊,“这包场费用怕不便宜。”
陆韫冷笑,“多的是争着买单的人。”要不是来给老爷子祝寿,他真想掉头就走。
到了门口,陆韫没有请柬,“我是老爷子的孙子,我还需要请柬吗?”
门童见他开吉普,那身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放他们进去了。
陆韫和吴晓梦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广发请帖,只邀请了一些朋友和亲戚,陆建国很多同事都不知道他儿子女儿在一天结婚,后面才听说。
婚礼上发生的闹剧也广为流传,大家都以为那是陆建国新女婿闹出来的丑事,陆建国还给这样的女婿安排了差事,备受诟病。
陆韫一路上都在跟人打招呼,并将其中一些人介绍给吴晓梦认识。
到了宴会厅,来的宾客坐了五六桌,陆邦良穿着黑色羽绒服坐在正中间的桌子上。他眼神有些呆滞,几乎谁也不认识了,表情有些不适,显然处于人群中让他不太舒服。
邓萍看到他们进来,赶忙招呼,“阿韫你们来了,快坐这边来。”
陆建国冷冷一哼,显然,他对陆韫结婚后没有带媳妇回家给父母敬茶很不满,不过这会儿人多,他什么也没说。
吴晓梦一眼就看出了老爷子的不适,她小声提醒陆韫,“坐爷爷旁边去。”
看到陆韫,陆邦良高兴得拍着手掌,他病的时候不认识陆韫,但看到陆韫有种亲近感,陆韫带着吴晓梦在他身边坐下,陆邦良的神色平静了很多。
同桌还有陆洋和她老公安盛平。看到吴晓梦,陆洋冷哼了一声,她已经知道了林峰就是吴晓梦的前夫,因为这个,她更加不待见吴晓梦。
不过吴晓梦也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婚姻上的不如意,陆洋结婚后没有变得懂事,反而更加暴躁。
她几个姨妈也带着儿子儿媳来了,谁家的儿媳对婆婆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伺候得不周到,吴晓梦倒好,结婚后一次都没回来过。
“晓梦啊,没事的时候,跟阿韫多回家来吃饭。”邓萍主动跟吴晓梦说话。
“好的,妈。”
吴晓梦刚回答完,陆洋就开始挑刺了,“吴晓梦,你还不能称呼我妈为妈呢,你还没给他们敬改口茶,你应该称呼她阿姨。”
吴晓梦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显得唯唯诺诺的男人,吴晓梦听陆韫说过,因为陆洋的要求,安盛平的家人都没能出席婚礼,按陆洋的性情,肯定也不可能特意回农村去给婆婆敬茶,于是吴晓梦说道:“我们那边没有这个规矩,那你肯定也是叫你婆婆为阿姨吧?”
安盛平还是笑着,目光里却透出不满,陆洋连阿姨都不叫,提起他的家人,都是你妈,你爸,没有丝毫的尊敬。
今天这个场合,吴晓梦不想跟陆洋起冲突,于是立马倒了杯茶捧给邓萍,“陆韫也没跟我说您家这边的规矩是要敬茶,是我的不是,请您喝茶。”
邓萍刚要接,陆洋又说道:“要跪着!”
邓萍白了她一眼,将茶接过去喝了,将手上的一只金镯子褪下,给吴晓梦戴上,“你们夫妻要和和贵贵,幸福美满。”
“谢谢妈。”金镯子很重,估计有四五十克。邓萍愿意低下姿态接受她最好不过,毕竟这是陆韫的母亲,陆韫对她的家人都很好,将心比心,吴晓梦也不可能主动去针对他的家人。反正也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时候和和气气的对两边都好。
邓萍之前很反对这门婚姻,可如今生米煮成熟饭,闹僵了为难的是她儿子,她只能示好,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至于陆建国,吴晓梦自打进来之后,他就当没有看到,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明显就是不承认自己,吴晓梦也就直接将人给跳过了。
但对于陆建国来说,自己不想喝她敬的茶是一回事,她直接忽略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心里对这个儿媳更加不满意,不过陆建国身为一区区长,自然不可能去讨这杯茶喝,直接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开席之后,作为主人的陆韫得去招待客人,但他没有刻意去结交人脉,这是陆老爷子的寿宴,他不想让这个寿宴变了味。
但是他不去找别人,别人要来找他,敬酒敬到了西秀区建设局局长坐的这一桌,局长姓周,站起来拍了拍陆韫的肩膀,笑道:“我听说陆侄你现在在做工程,我有个侄儿对这个事业很感兴趣,你看,能不能跟着你学一学啊?”
对方身为建设局局长,想往哪塞个把人还不是轻而易举,陆韫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想将人塞到自己这里来,但对方都抛出了橄榄枝,他自然得接下,“那没有问题,我公司在财富大楼三楼,您看你侄儿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面个试。”
周局了然一笑,面试什么的,不过就是走个流程,去肯定就是直接入职。
他捡起酒杯,跟陆韫碰了一杯。
担心老人家坐不了太久,;陆韫带着吴晓梦想将老爷子送回了陆家,陆建国和邓萍留下来照料客人。
正要走,陆洋也跟了上来,她一走,安盛平自然也坐不住,要跟着她走,陆洋嫌弃地推了推他,骂道:“你真是没出息,今天这样好的机会,这么多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结交人脉,就知道跟在女人背后!”
陆洋是当着陆韫和吴晓梦骂的,她对这个男人从来不假辞色,安盛平的脸色顿时讪讪的,到底没有跟过来了。
到了车边,陆洋假装自己不舒服,硬生生地抢了副驾驶的位置,率先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陆韫看出她是故意的,“洋洋,坐后面去,这是你嫂子的位置。”
“我肚子不舒服,前排宽敞!”陆洋冲陆韫吼道。
吴晓梦心里也不太舒服,主要是陆洋太没礼貌,如果她真的不舒服想坐前面,跟自己说一声,她也会让前排给她坐,但她现在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先将老爷子扶上了车。
陆韫没得商量地说道:“要么你坐后排,要么你就打车。”
“陆韫!”看着陆韫翻脸不认人,陆洋有些恼羞成怒,“我们才是亲兄妹,你也太见色忘义了!这女人有什么好,你连你亲妹妹都不要了?”
“坐后面去!”陆韫再次说道。
陆洋对着他严厉的目光,咬着嘴唇没动。
陆韫心里早就窝着火,陆洋在宴席上莫名其妙针对吴晓梦,那个场合他不便发火,这会儿陆洋又故技重施,陆韫这回是真的火了。
“下车!”见她坐着不动,陆韫冷下了脸。
陆洋猛地推开了车门,重重地摔了上来,她站在马路边上骂陆韫:“陆韫,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陆韫一脚油门就轰走了,这会儿才七点钟,街上到处都是的士,让陆洋自己打车回家吧。
将陆老爷子送到陆家,宋妈正坐在客厅等着,带着老爷子洗漱去了,吴晓梦他们就出来了。
到了车上,陆韫才跟吴晓梦道歉。
“之前跟你保证过不会让你为我们家的事烦心的,我却没有做到。”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啊,我肯定要来的。”吴晓梦今天还送了陆邦良一定山羊绒的帽子,这个时节戴正好。
“还有二十天就要过年了,今天我们在哪里过年?”
陆韫慢慢地开着车,晚上天寒地冻的,路上有些地方都结冰了,“听你的。”
在陆家过年肯定不可能,“我想回家过年。”
“好。那我们就去吴家村过年。”陆韫顿了顿,“对了,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到年关了,要发农民工工资,要结款。”
“好,炸串店再开个十天,也要放假了。”
正说着话,吴晓梦的bp机响了,她看了看电话,不认识,但是有些眼熟。
很快到了家,家里安了电话,吴晓梦给对方回了过去。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竟然是吴能富,连夜给她打电话,吴晓梦心骤然提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吴能富声音倒是挺缓和的,“你回家了?我给你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才打的bp机。”他继续补充,“今天老店有个客人吃到了头发,在店里闹了一阵子。”
吴晓梦悬起的心落了回去,她已经要求员工要尽量保持卫生,上班时间是需要将头发绑起来的,不允许披头散发,“这个是难免的,但是也要注意,我看这样吧,给每个员工都买一顶帽子,正好冬天了,戴着帽子也不热,尽量要杜绝这种情况。”
吴能富嗯了一声,又说,“今天那顾客有点难缠,我都说给他免单了,他还依依不饶,后面还赔偿了他十块钱。”
吴晓梦皱了皱眉,他们开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赔了就赔了吧,只要对方不过分,本来也是我们做得不到位,你明天早上先去买帽子,后厨这些地方也要做好管理,别有老鼠跑进去了。”
跟吴能富打完电话,吴晓梦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两天后,店里又出现了卫生情况。
这天吴晓梦也在店里,她在帮忙收银,一个顾客从炸串里夹出来一坨黑色东西,看上去像老鼠屎。
“你们这是什么店!连老鼠屎都有!老板呢?老板在哪里,快过来看看!”
吴晓梦走了过去,吴能富在后厨,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在吃东西,一听这个顾客说吃出了老鼠屎,顿时都吃不下去了,全都看着这边,一脸的恶心。
吴能富仔细地看了看,确实很像老鼠屎,可是后厨的卫生情况他很清楚,绝对不会有老鼠屎的,老鼠都没有,于是他赔笑道:“这可能是炸糊了的菜渣,肯定不是老鼠屎,我们后厨非常干净,老师是钻不进来的,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后厨参观的。”
那顾客顿时就吹胡子瞪眼,指着那颗异物,“你要说这不是老鼠屎,那你就给吃下去!”
这东西像大米的形状,黑黑的,中间大,两头扁,吴晓梦一眼就认出来,这确实是老鼠屎,可是他们后厨怎么会出现老鼠屎呢?
吴能富真的要吃,吴晓梦一把拉住了他,自己上前道歉,“真的对不起,您看这样好吗,您这一单我们给您免单。”
“想用免单就解决了?”那人不依不饶,“那不行,亏你们这还是老店,卫生情况这样差,后厨肯定遍地是老鼠吧?我都吃了这么多东西下去,说不定也吃了老鼠屎了,我要上医院去检查,你!”他指了指吴能富,“你既然说这不是老鼠屎,那你就将它吃掉!”
吴能富二话不说,真的捡起来,吴晓梦还来不及阻止他,吴能富就扔进了嘴里,吞了下去,“这确实是面粉渣,不是老鼠屎。”
那人简直目瞪口呆,他看着面色如常的吴能富,人家都将这东西给吞下去了,自己硬说是老鼠屎,也没人相信了,再说证据也已经被他吞了下去。
这人悻悻的走了。
吴能富的动作起了反作用,店里的顾客已经认为那就是老鼠屎,眼见吴能富将它吞了下去,顿时恶心得都吃不下去,结账走了。
吴晓梦立马将吴能富拉到杂物间,让他用手扣喉咙,将老鼠屎给吐出来。
还不等她说,吴能富已经哇哇地吐了起来,他分明就认出来了,但是不得不吞下去。
吴晓梦沉着脸走进后厨,后厨到处都很干净,干净明亮,看不到一点污渍,他们每天下班之前,都会将这里彻底打扫干净,而且吴晓梦特意要求,洗菜池和洗碗池不能洗拖把。
下水道晚上也会盖得严严实实,老鼠没地方钻进来,而且如果有老鼠,后厨的人肯定早就发现了,会留下痕迹。
“今天下班之前,将后厨彻底打扫一遍,检查一下,哪个位置可能会钻进来老鼠。”其实她更怀疑那颗老鼠屎是那个男人自己放进去的,因为对方点的是炸串,若是真的是从后厨出来的,老鼠屎也竟油锅炸过了,不应该是干燥的样子。
吴晓梦亲自检查,料台上的酱料等等都很干净。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隔天又有顾客吃出来虫子,还是白色的,在蠕动,看上去跟蛆一样,对方也是在店里大闹,说是要去工商局举报他们。
吴能富忍着怒火跟对方商量,对方狮子大张口,要两千块钱。
一连几天店里都有这样的事情,不仅影响生意,还影响名声,名声是最重要的,若是客人知道他们店里又是吃出老鼠屎,又是吃出蛆的,谁还会再来?
“我怀疑你是故意将蛆虫放进去,然后栽赃我们,为的就是索要两千块的巨额赔偿,能富,你去报亭报警,就说有个勒索犯在我们店里。”
吴能富憋了一大股火气,出门就要去报警,那人察觉不对,拔腿就跑。
一二再,再而三的肯定就是有人捣鬼,吴晓梦不知道是谁想搞他们的生意,虽然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人为放进去的,但是顾客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要是长期这样下去,炸串店的名声就完了。
但是又无计可施,这东西别人要放,他们也预防不了。除非将厨房搞成透明厨房,直接将砖墙换成玻璃,让顾客可以看得见里面的卫生情况。
但是这个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天吴晓梦回到家,就有些闷闷不乐。晚上陆韫回来,注意到她情绪不对,一问才知道店里出现了这个情况。
他和吴晓梦的意见一样,也认为是有人在捣鬼。
“怎么办?我知道是有人捣鬼,可是就是没办法抓人现行,我不知道哪个顾客是别人请来的演员。”
这个问题在陆韫这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他笑道:“我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你想不想听?”
吴晓梦连忙点头,“快说。”
“那今天晚上...”陆韫朝她眨了两次眼睛,刚开荤的男人难免会贪一点,吴晓梦有些受不了,两人都是隔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