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眉头皱得死紧，什么意思？还不放人？
过了会，于赤回来，秦红绯起身道，“走吧。”
沈万一时反应不及！她再度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要见你妻子吗？”
沈万这人，秦红绯第一次接触，但是就冲这家伙一身伤还千里奔波跑来找自己的妻子，秦红绯对他的印象最起码就能打个优，研究所不让外人出入，可规矩因人而异，最中央肯定不能带人进去，外围还是可以的。
沈昕粘着夏露不肯离开，秦红绯就干脆把沈万带到了住宿楼，一进来就闻到了一阵甜香的味道，院子里，夏女士架了个炉子不知道在做什么，而沈昕也在旁边，见到人进来，一块看过来：“夏露，他们是谁？”
夏露看了眼闺女，招了招手，“绯绯，我闺女。”
沈昕就多看了秦红绯两眼。
秦红绯也在看她，三十岁上下，一脸冷艳，估计就是那沈昕了，她打了个手势，沈万眼睛上的黑布立即被取下了，一眼看到了妻子，沈万表情顿时变好了不少，还有些些委屈：“昕昕。”
沈昕看到丈夫，神情有意外仿佛才想起这个老公来似的：“呀，阿万。”
夏露开口说，“好了…”
她手里一只竹签转着转着，很快竹签上肥瘦相间的肉冒出滋滋的声音，颜色金黄递给了沈昕。
沈昕接了过来，正要咬下去，然后想起什么，朝那边看了一眼，清冷的问，“阿万，你吃，吗？”顿了下，“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片。”
竹签上，有四片肉。
秦红绯就转头去看沈万。
那个，你妻子好像不怎么爱你嘛。
沈万看着自己的妻子，衣裳干净整洁，头发也蓬蓬的明显打理的不错，包括脸色也白里透红，见到自己，也不是嚎啕大哭，甚至连靠近过来的念头都没有，四片肉也只舍得给自己一片，好吧，起码愿意给自己一片，而不是舍不得给，还是不错的。
他情绪复杂极了，但也没忘记这趟来的目的，“昕昕，你出来已经很久了，我们要回家了。”
沈昕就看了看丈夫，“回家啊…”
沈万点点头，走上前开口道，“对，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回秦市。”
“你看，我受了伤，特意过来就是带你回家的。”
沈昕一看，还真受伤了，而且她还看出来了，有些许犹豫的道，“阿万，你憔悴了不少啊。”
好像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看。
沈万牵紧着她的手，如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啊，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吃饭都吃不香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看着他这么需要自己的样子，沈昕很难说出个不好的字，点点头就同意了。
沈万一颗心也落地。
沈昕接着开口道，“好，阿万，你想想办法，带夏露一起走，我们一起回秦市。”
沈万：“……”
他看出来了！
自己的妻子一直留在这里，恐怕就是因为夏露。
他瞥了一眼夏露，出声说“昕昕，夏露女士有她自己的家。”
沈昕没理会，回头道，“夏露，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阿万来了，他很厉害，这里的人没办法捆住你了，别怕。”语气，有几分小得意的。
秦红绯几人一怔，听出来了点意思来。
沈昕一直不走，难道是为了能把夏露一起带走？
夏露说道，“恩，有太太在我不怕。”
沈昕立即有些小骄傲起来，对，我很厉害的，我在夏露不用怕。
夏露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我就不跟太太走了。”
第781章 她已经是个可怜人了
夏露说道，“我得回趟我的家，过段时间，得给我丈夫烧点纸。”
9.13，马上就要到秦市案的纪念日了。
也是秦江科牺牲的时候。
沈昕不解的说，“你不是说你丈夫没死吗？”
夏露说道，“是啊，我觉得他没死。”
沈昕：“没事你咋还烧纸。”
夏露：“预防万一，万一他死了，我没烧，没人给他烧，他在那边没钱花啊被人欺负就不好了，沈万要是死了，太太也会给他烧纸的吧？”
沈昕点点头，当然。
沈万脸都黑了。
为什么我要死了？
我才不会死。
沈昕说道，“可是外边这么危险，那么多坏人，你回老家去，不是没人保护你了。”
夏露说道，“不在老家呆着，烧完纸就去江安县，到时候找太太你去，太太给的工资高，别家没这么高的工资，所以太太先回去，我过阵子去找你。”
沈昕说道，“算你有眼光，我家什么都不好，唯独大方这点没人可比。”
“那我先回去，你回头记得来找我。”
夏露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万也微松了口气，可算把这灾星送走了，转而，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花了这么多年照顾昕昕，也没见得昕昕什么都听自己的，结果被夏露哄的那叫一个团团转，气人。
不过总算可以带走妻子了，回到秦市，他发誓几年内再也不带妻子出省了。
“沈太太这次行程里受惊不轻。”秦红绯忽的说道，“不如我请老师帮您看看需要开几贴安神的方子不？”
“……”沈万意外的看她。
“沈先生的伤也再看看。”秦红绯不躲不闪，“奔波劳累的，万一骨头移位了怎么办。”
“不劳烦了。”沈万有些意动，但转而想到什么，客气的说“我妻子……多年来一直如此。”
“多年来如此不代表一定一直如此。”秦红绯说道，“来都来了，看看也不费点事，我也并非为了秦市案，不过是太太和我母亲挺合得来的。”她看了沈昕一眼。
沈昕的精神状况一直坏了很多年，从秦市案里出来就是坏的。
外边医生看了不少，哪怕央城也来过！
但是要论中西和设备天花板，无疑于研究所，沈家再有钱，也总有钱无法能及的地方。
沈万还是迟疑，如果妻子能好，肯定是比现在的状况要好的。
哪怕研究所是为了秦市案，沈万也觉得不是不可——毕竟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什么时候走在前面，那个时候昕昕没人照顾怎么办。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
夏露直接开口道，“太太，你要不要看病？”
沈昕立即神色冷下；“我没病，不看。”
夏露说道，“看吧，这里的医生挺厉害的，你不是老被人觉得是神经病嘛，看一下，如果这里的医生说没问题，那以后就没人能再说你是了，谁说你，你就把你老公拿出去砸死他。”
沈昕犹豫的看她。
夏露说，“看吧，我也看了的，也没啥。”
听她也看了，沈昕就答应了，“行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看看吧。”
沈万：“……”
沈昕都答应了，他也没说什么。
查一查也好，能康复，妻子或许能或许到以前。
不能康复——也正好让研究所死了再从妻子这边探询秦市案真相的心。
沈万以为秦红绯顶多请云零或者哪位学生帮忙，可万万没想到，十几分后，白一梦和苍老这两位行业泰山前后到来，对沈昕，苍老其实也有心探究的，不过沈万一直把这位妻子保护的很好，拒绝让人接触。
眼下他愿意让沈昕接受治疗，他们自然也不介意来看看，何况是秦红绯拜托的。
再经过一系列设备的检查，还有诊断后。
诊断纸书上就一行字，精神障碍。
无关脑子损伤，也无关淤血，就是单纯的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后，导致的一种精神性疾病。
精神病！目前医学上无法做到治愈的一种病，只能做到控制，但病人不定时的发病，你很难预测他们的行为。
白一梦说道，“精神状况突发的疾病非先天性的，一般治愈有几种可能，一，通过针灸刺激穴位配合心理治疗来进行，二，让她再受一次剧烈的刺激以毒攻毒来达到治疗效果，三，时间治疗，有些病人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可能会自然而然的痊愈。”
沈万眉头微皱，有点挣扎。
秦红绯问道，“两位老师，如果是让她保持现在这样的状况继续下去呢？我看她现在这样也不错，能走能动就是脾气坏了点，但起码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只要能一直保持自理能力的话，这样也挺好吧。”
白一梦问沈万，“你太太会出现情绪失控吗？”
沈万也有一答一，“很罕见，但也会有。”
白一梦说道，“可以配合药物治疗。”
秦红绯说，“精神疾病的药物对大脑损伤往往极重，应该也可以通过心理和中医针灸法来进行安抚，达不到效果，再用药物，这样可以对她的身体损伤降到最低，哪怕将来你老了，死在她前头，她正常情况也具备一定的自理能力！真的不行了，也得七老八十之后了，一般人能不能活那么长，都不一定，先过好当下未来几十年吧我觉得。”
“如果将来怕她出现不能自理的情况，可以再想办法，沈先生觉得呢？”
“……”沈万目光复杂，“我以为你们会建议让我妻子康复的。”
“康复之后提取秦市案线索吗？”秦红绯说道，“没必要，秦市案涉及的又不是一人两人，如果从其他人那里找不到线索从你妻子这里也未必，如果我们追就线索连把握都没有，要对一个病人下手，那我们趁早放弃拉倒。”
“她已经是个可怜人了，索性有个不错的丈夫护着，余生，能这样过下去就挺好了。”
沈昕，和夏女士共患难过，而且担心夏女士而不愿意离开，等着想办法把夏女士一块带走，就冲这点。
秦红绯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主意打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