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程青州惊喜地问。
  高升穿着一套十分骚包的粉色西装,配上他那一头整齐的大背头,颇有民国时期花花公子的做派。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对程青州笑了笑,问:“小表弟,我今天这一身帅不帅?”
  程青州嗯了一声,“挺帅的。”
  高升高高兴兴地在程青州身边坐下来,一只手揽住程青州的肩膀,说:“我今天打算要去相亲。”
  程青州差点没因为惊讶把眼睛瞪出来。
  主要是因为他实在无法把高升跟相亲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高升哥,你要相什么亲啊?”程青州难以置信地问。
  在他眼里,高升长得又帅,又有钱,家庭背景还好,怎么都不像是需要靠相亲来找对象的男人。
  高升嘿嘿一笑,说:“这就你不懂了吧?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女人,安排我们两个人见面,如果要是谈得来的话,那就恋恋爱,然后顺便结婚,到时候家里的产业请个职业经理人打理,我就在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一脸幸福,仿佛他刚才所说的幸福已经唾手可得。
  程青州不禁问:“高升哥,你不打算去追寻你人生的目标与理想啦?”
  高升一拍大腿,感慨:“我发现一件事,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有目标和理想的,如果一个人没有目标和理想也可以活得很好,那为什么要有呢?”
  程青州:“……”
  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因为你要见的女人也在这家公司上班?”程青州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高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是来找奉朝英的吧?”
  “对啊。”程青州心想,他不来找奉朝英,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他虽然挣了一点小钱,但那点小钱还不够这栋大楼的一块地砖。
  高升忙说:“我是来找奉朝英,让他陪我一块去相亲的,我一个人去有点紧张。”
  “啊?”程青州闻言,说:“那没事,让他陪你去相亲吧,我再找别的朋友一起吃饭好了。”
  高升摆摆手,“别别别,既然碰到了,我们一块过去呗。”
  程青州:“啊?我过去?这不太好吧?”
  高升摆手:“没事,这有什么不好的,挺好。”
  程青州一脸无奈。
  等奉朝英来到公司大堂时,看到程青州和高升两个人坐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高升,毫不客气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高升脸上堆出笑容:“来找你陪我一块去相亲。”
  ·
  在过去的车上,奉朝英的脸色沉得可以滴水。
  在他人生中曾经有很多个时刻站在旁人的视角看来,他都应该会后悔交了高升这个朋友,比如高升总是拉着他逃课去玩,比如高升捅了篓子总是需要他在后面擦屁股,比如高升做了什么事要跟家里面交代,每次都拿奉朝英当借口,等等。这些时刻奉朝英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和高升当朋友,但今天,在开往高升相亲会的路上,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不应该。
  非常不应该。
  程青州见奉朝英的脸色有点难看,小心翼翼地问:“奉朝英,你怎么了?”
  奉朝英语气毫无波澜:“没怎么,我就是想一脚油门踩上去把前面那辆车撞翻。”
  程青州默默地看了前面那辆车一眼,那辆车里坐着高升和他的司机,江博澜。
  “你不高兴吗?”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奉朝英反问。
  “嗯……我不知道。”
  “当你不知道我应该高兴的时候,那我就一定是在不高兴。”奉朝英说。
  程青州诧异地看向奉朝英。他惊讶地从奉朝英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些埋怨的意思。人都会埋怨,但对于奉朝英来说却很罕见,一般不等他出口埋怨,就早已经动手泄了愤。
  奉朝英好不自知自己已经被高升的行径给激得暴露了少年心性。
  他打着方向盘,说:“相亲还要我跟着,他是想干嘛?让我替他掌掌眼?”
  “毕竟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嘛。”程青州替高升劝道,“他当然希望你能够陪着他,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相亲。”
  奉朝英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没说话。
  ·
  维纶酒店。
  一个穿着粉丝裹胸短裙的女人踩着十二厘米的恨天高走进来,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包厢,难以置信地转头问服务生:“人呢?”
  服务生回答:“小姐,您是最先到的。”
  “靠!”女人只觉得匪夷所思,翻了个白眼,“搞什么鬼啊,竟然来得比本小姐还晚!”
  她立即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电话一接通,立即骂:“妈,你到底给我介绍的是个什么男人啊?他怎么现在还没到?我跟你说我走了啊,这不是我不来,是他迟到了。”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低下头,心里面却十分看不上眼前这位大小姐的做派。一看就是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长大,性格都劣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三个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赫然是程青州三人。
  这个转身就要走的女人看见走过来的三个男人,脸色忽然一变。
  服务员震惊地看着这个女人一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似的,温柔地对走过来的三个男人说:“请问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