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闪避,沈临熙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也想过把这骨箭斩断,奈何骨头和主人一样刚硬无比,他的剑被破成两半,箭簇依然纹丝不动。
  “沈临熙,你的死期到了!”谢袅立在原处,极满意地笑起来,血刃负心人自然是人生快事,她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一幕。
  下一秒,箭簇听从她的指令,直直指向沈临熙的心口,只待她再次令下便能杀之而后快。
  沈临熙慌不择路,甚至想抓过温渺让她挡住这一击,然而温渺见势不对,早早闪避到角落里。
  见躲闪不得,沈临熙居然跪坐在地,冲谢袅嚷道:“袅袅,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别杀我!不如我们重归于好,你我白头偕老!”
  谢袅只觉讽刺,冷冷道:“你没有这个资格。今日,合该你先死,以你之血祭我这根骨!”
  箭随语动,杀意锋芒毕露,以破空之势冲向沈临熙,他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锲而不舍地大声求饶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巨大的赤金色翅膀从他心口处生出,忠诚地护住他的身体。
  是在纷乱记忆里......那双振翅欲飞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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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鸟上线啦,稍稍过渡一下。
  谢袅:恋爱脑害人不浅,已醒悟版。
  第10章 今朝同游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涌来,五感渐消,濒临极限。
  忽有一双手稳稳地抓住她的,江予淮在水中姿态自如,向上指了指,打算把她拖上岸。陆时微却奋力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还没能捋清。
  许是因为她和谢袅都埋骨湖水中,在水里厘清回忆,出乎意料的顺畅。
  再坚持一下。
  至少要知道,那双翅膀,到底是什么?
  江予淮并不勉强她,指尖在她唇边柔柔一点,瞬间一股温温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呼吸也慢慢地平缓起来。
  谢袅清清淡淡的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浓浓的自嘲:“那翅膀是一根护心翎羽幻化,鸟族用于护住自己的命脉,只有在主人危在旦夕时才会出现。”
  “是你送给沈临熙的?”陆时微大惊,这么重要的羽毛怎能说送人就送人?
  “沈临熙灵力不佳,总担心自己遇险。我就把小半灵力注入翎羽中拔下赠他护身。不曾想,它竟已经认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为主。”谢袅语气忿忿,引得陆时微又有些头痛。
  “后来呢?是他杀了你吗?”
  当日新房中。
  眼见性命无虞,沈临熙得意地大笑出声:“袅袅,你看哪,就连你的法器,都知道你在爱我!”
  法器?
  谢袅怔住,那根羽毛是她不顾锥心疼痛,从心口生生拔下,血流不止一夜。其上又带着她小半生的灵力,珍贵无比,竟然送给了这个不识其用心的渣滓?
  她痛恨过去那个巴不得将一切珍奇都献给沈临熙的自己。
  自身力量相克,她射出的这一箭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才能远超本体灵力,有着石破天惊的威慑力。
  悬空的骨箭无法再推进一寸,反受到激烈的反噬。惊怒交加下,谢袅喷出一口鲜血,素衣上沾满密密的血迹,触目惊心。
  沸腾的血液渐渐寒冷,她全身都冰得刺骨,如同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顷刻间她的胸□□开一朵金色的花,是盛开得极为艳丽的姿态。
  她后知后觉地向身上看去,穿透心脏的是一柄熟悉的长剑,握着剑的人......是温渺。
  见毫无阻拦地伤中要害,温渺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颤抖着要松手,但晃动之间将剑尖又往里送了几寸,彻彻底底的一剑穿心。
  “师姐,我不想杀你的,但你怎么可以想杀师兄?我刚才太害怕了,我只是想保护他!”温渺俏丽的一张脸皱成一团,涕泪横流。
  局势逆转,瘫软在地的沈临熙捂着心口反反复复感受翎羽的存在,不满地说:“你非得杀了她?弄残了不行吗?也不知道她死了我这根翎羽还有没有用,至少能保命呢!”
  剑是沈临熙的,杀她的是温渺。
  好一对佳偶天成。
  钻心刺骨的疼痛,在她的心脏上钝钝地刺痛着,她刻骨铭心地体会着绝望的滋味。
  恍惚间,温渺的身体中逸出一道浅淡的黑雾,雾里若有似无地现出个小女孩的影子。她双目安详地闭着,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倏地,这女孩睁开了狭长的眼,眼角略微上挑,又天真地笑起来,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死啦,是不是好恨他们?快把你的怨气都给我吧,嘻嘻。”
  谢袅无力回应,意识逐渐消亡。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温渺分明是在畅快地笑着。
  温渺的嘴极缓慢地张了张,嘴角微微上扬。她说的是:你终于死啦,谢袅。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再醒来时,已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
  “情丝未断,深情如许。难怪一根翎羽能有这么大用。”江予淮见她醒转,揶揄地笑道。
  “才没有!”陆时微缩在被子里嘟哝着,猛然想到什么,不悦地说:“你又偷看我的记忆!”
  江予淮坦然自若,轻描淡写地说:“少自作多情。你脉象凌乱,我切脉时察觉是情丝作祟。不小心猜到的罢了。”
  好一个不小心!厚颜无耻的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