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场力的相互作用中,差距实在过于悬殊。瘦弱可怜的小丫头毫无胜算,直接被谢辉创飞,踏踏实实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呜呜……”
  谷晓星眼泪都疼了出来,怀中那一簸箕花生更是天女散花一般,“哗啦啦”全数撒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虞凝霜跑出来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早上刚打扫过的小院地面,现在木屑四散、污水满流,那些漂亮的红皮小花生到处都是,有不少嵌进了尘土和水洼中。
  而她的三个伙计,全军覆没,各个疼得直哼唧。
  在这人仰马翻的悲惨场景中,唯独谢辉好端端站在那里,毫发无伤,表情无辜。
  虞凝霜:???
  一眨眼的功夫,他是怎么差点把自己铺子团灭的?!
  如果不是知道谢辉的身份,她都要怀疑他是对家派来搞破坏的商业间谍了!
  谢辉尴尬地与虞凝霜对视,挠了挠头。随着他的动作,一颗花生掉了出来,咕噜滚落地上。
  虞凝霜莫名觉得心理平衡了些。
  正巧这时,田忍冬也步入小院。
  “苍天呐,这是怎么了?”她惊道。
  “别!别别!”
  虞凝霜赶紧拦,“忍冬姐你别过来!你先回前堂去。”
  她怕谢辉神威未收,再把田忍冬也一并克了。
  而为了防止这个人形自走兵器继续损坏她的财物、荼毒她的伙计,虞凝霜只能把谢辉请到身边,亲自看着。
  于是,外面三个倒霉蛋忍着伤痛收拾残局,虞凝霜和谢辉则在灶间制造起糕饼来。
  那一碗米酒此时已经温热,虞凝霜抓了一大把葡萄干泡进去。
  “令伯母不是喜欢葡萄吗?这第一样糕点我们就做葡萄干口味的。”
  “葡萄干加酒?”
  虞凝霜点头。
  葡萄干和酒极其相配,须知西方一种经典的口味就是朗姆酒葡萄干。
  米酒虽然没有朗姆酒那般浓香,却自有米粮独特的清香,而且这一举动的主要目的只是将葡萄干泡软,将其香甜的滋味引出来。
  第一道点心,虞凝霜要做的是葡萄干烤年糕。
  所谓的“烤年糕”,常见的做法是烤那些已经成型的年糕。
  支起一个小网炉,将瓷白瓷白的一块块年糕放上去烤。
  年糕受了热就会像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圆滚滚的,可爱极了。年糕表面会渐渐结出一层干脆的壳,至于那内里……如果年糕是用大米做的,就会非常韧糯;如果是糯米做的,则可以拉丝。
  当一种食物的美味到达了极致,那么此时许多争论就已经不再重要,就比如说那甜咸之争。
  如同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温热的年糕无论甜咸,蘸蜂蜜吃,蘸酱油吃,都是人间美味。
  ——这一种烤年糕的做法,虞凝霜很喜欢。
  如今,天气渐渐冷了。
  冷也有冷的好处,虞凝霜不禁想着,等飘起细雪的时候,便在严府中与大家围炉烤些年糕烤些茶,再烤些果脯和坚果,那该是多么惬意的清闲时光。
  而虞凝霜今日所做的这种“烤年糕”,实际上更为简单——是将糯米粉浆直接烤熟,像烤蛋糕一样。
  做起来非常迅速,但又能完美体现糯米糯唧唧的口感。
  虞凝霜本来不敢再给谢辉派活儿了,奈何谢辉十分积极,非要参与。
  无奈,虞凝霜只能找出店里最结实的一个铜盆,放入适量的糯米粉、鸡蛋和水,让他搅拌均匀。
  心惊胆战地观察了谢辉一会儿,见他到底没把这铜盆也捅穿,虞凝霜终于放下心来,随口和他拉扯家常。
  “没想到令伯母昨日也在宴席之上,真是很巧了。只是不知是哪一位?”
  “她穿的什么颜色衣裳?梳的何种发髻?”
  不敢说是过目不忘,然而虞凝霜在捕捉、记忆人物体貌特征这一点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加之做生意锻炼得越加心明眼亮,这项技能也就越发纯熟,见到过一次的人都能认出来。
  谢辉被问着,还很给面子地认真想了想,然后答,“我没注意。”
  他是真的没注意,仿佛昨日和洛柔同进同出、同乘马车的人不是他。
  虞凝霜:……好一个钢铁直男。
  本来以为这天儿聊不下去了,没想到谢辉主动搭话,神色莫名扭捏。
  “昨日的寿宴,其实我也去了。”
  这虞凝霜就更不知道了,她并未在男客处露面。
  但此时,听到谢辉透露这一点,虞凝霜十分欣喜,忙问他对于自己做的那些汤羹点心的点评。
  昨日那样的场合,她是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询问食客们感受的,偏偏这对虞凝霜十分重要。
  现下谢辉主动送上门来,自然要抓住他问个明白。
  兴味盎然的虞凝霜不自觉逼近谢辉,她眉梢挂花,眼角飞笑,看得谢辉手下意识使劲儿——铜勺和铜盆互相残杀,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
  他回神,赶忙说,“我很好养活的,我一点儿都不挑食,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你做的那些都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