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娇抬眸问茹秀:“茹秀,你看我穿的如何?”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娇娇你穿这身,可真是相得益彰,好看极了!”茹秀的嘴巴跟抹了蜜儿似的。
  这也正是楚娇娇每回逛街都要约上茹秀的原因,有个说蜜糖话儿的陪衬,长得不如自己美,身份不如自己高,除了衬托自己的美色,还可以听得对方的吹捧,何乐而不为呢!
  茹秀亦不是傻的,她亦有自己的盘算。
  此刻,楚娇娇正对着镜子左右打量,很是满意,但是从小被家塾先生教导的女德,又似乎不容许贵女穿的如此张扬。
  但楚娇娇着实喜欢的紧,觉得即便不在外穿,在内宅穿一穿,也是可以的,且上回宫中的百花宴,几个差不多快及笄的小公主不也都以能穿上锦绣坊的新款为时髦,做炫耀吗?
  茹秀是楚娇娇的闺蜜,自然看得出来楚娇娇的心思,见楚娇娇摸着洋绉长裙那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于是笑着撺掇道:“娇娇喜欢买下便是,你是工部侍郎家的,一套时兴的衣裙,还要憋屈自己不成!”
  说的极是!楚娇娇心道。
  楚娇娇刚要开口同女侍说把衣裙包起来,便见到对面雅室换上淡黄色打底上绣雏菊花的秦楚楚从里面撩开名贵的浮光锦布帘子,慢悠悠走了出来。
  这便正好和楚娇娇打了个照面。
  秦楚楚看到楚娇娇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身去,照镜子,她透过镜子看到身后不远处穿着常服站那里等待的睿鸿。
  这洋裙子,着实有些太贴身了!
  秦楚楚为难地透过镜面去看睿鸿的眼神。
  睿鸿走上前来,从后面双手揽住秦楚楚小巧浑圆的肩头,低声说道:“很好看。”
  秦楚楚被他贴着耳朵说的面红耳赤,那温热的鼻息唇息都扑到她的耳朵里面,令人燥热难耐,又不知所措。
  楚娇娇虽然不识得睿鸿是何人,但看他的穿着打扮,周身气度,亦猜到不是普通人了。
  茹秀倒是着实吃了一惊,她阿爹是锦衣卫的百户,她虽然从未见过锦衣卫的上层,但是睿鸿腰间挂着的象牙牌,还是令她隐约猜到了这个人大抵是锦衣卫的高官,至于到底是哪个品级,绣茹也猜不到。
  绣茹对楚娇娇小声说道:“原以为这前淮安侯府的嫡二小姐遭了难,成了教坊司的官.妓,没想到因祸得福被贵人看上带出了教坊司,这人竟是锦衣卫的高官!”
  楚娇娇听着茹秀口气里的嫉妒,自己心里当然也是极为不舒服的,可是她的身份是官家嫡女,到底不该和个官奴婢子做攀比的。
  “哼!锦衣卫的高官又如何?”楚娇娇对绣茹低声说道:“她如今是官奴婢,男人的玩物罢了!连做妾侍都没有资格。你何须同她比较,我们都是贵女,以后也会嫁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做正妻太太,能同她这官奴婢一样么?”
  “也是。”茹秀点头应道。
  楚娇娇重新回到雅室里面,把身上的衣裙换回原先那套大红羽缎对衿褂子,然后从雅室里面走出来,对旁边等候的女侍说道:“这洋绉裙不错,便把我刚才试穿的这套包起来罢。”
  “是。贵女。”女侍立刻进雅室里面取裙子。
  另一间雅室里面,秦楚楚亦换回了自己的丫鬟服,从里面出来。
  睿鸿等在门口,见她出来,便低头瞧她:“两套都不错,都要了罢。”
  “一套是我两年零一个月的月钱,两套就是四年零两个月的月钱,主子还是饶了奴婢罢!”秦楚楚哭穷道。
  睿鸿的食指挑起秦楚楚左边鬓角刚才试穿衣物弄散的一缕头发,圈在手指间细细把玩,笑着说道:“那便算我送你的,如何?”
  “此话当真?”秦楚楚喜出望外。
  睿鸿含笑点头:“当然。”
  秦楚楚于是得寸进尺道:“奴婢缺的不是衣裙,而是银子,主子不如把裙子的钱换算成银子,直接赏给奴婢罢!”
  睿鸿哑然失笑,捏着秦楚楚小巧的鼻头说道:“你个小财奴!”
  最终,睿鸿还是让女侍把两套衣裙包起来,送回府去。
  而秦楚楚则偷偷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两套西洋裙,她一个做奴婢的在院子里也穿不了,不如后面就偷偷拿去当铺换成银子!
  睿鸿曲起手指敲了一下秦楚楚的额头,低声道:“不许把我送的裙子卖掉!”
  他怎么知道的!秦楚楚惊得杏眸圆睁。
  睿鸿拉起秦楚楚转身往外头候着的马车走去,这会儿还没走出锦绣坊,便听到后头热闹的吵囔声。
  “什么!一件洋绉裙要五百两银子,你这是店大欺客呢!”是楚娇娇带来的两个丫鬟在同女侍争辩。
  “是我们掌柜订的价格。若是贵女觉得太贵了,也可以不买的。”女侍平静地回道。
  “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大小姐买不起是吗?”丫鬟气的不轻。
  楚娇娇想到这京都三大名铺窈窕阁,锦绣坊和珍馐斋,似乎都背靠天家,来头不小,于是对身边两个丫鬟蹙眉阻止道:“算了,平儿秀儿,这裙子我不要了,我们走罢。”
  楚娇娇这头刚走出锦绣坊,进到马车里面,立刻就平静地脸色一变,气的把小楠木桌上的熏香炉给摔在地上:“气死我了!竟敢让我丢脸子,刚才那一出被京中贵女们看了去,她们最会嚼舌根子了,到时候茶余饭后莫不是要把我买不起裙子的事当笑柄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