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平顿了顿,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不适感,可那感觉稍纵即逝,他只好点头道:“行,早点回家,我和你妈在家等你。”
  他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回家啊。”
  许春娟出来的比几人要晚一点,她拽了拽春季平的袖子,随着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望去,“怎么了?”
  “……反正是不太好的预感,咱儿子好像要闯祸了。”春季平认真思考道。
  “沈雪迟,你先回家吧,我想起我有东西落在鹿可燃家了,很重要,现在就要去拿。”春归和沈雪迟并肩走在一起,他并没有过多阐述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静静地抬头凝望着对方。
  男人有一瞬间感到心慌,这种感觉与当时他知道春归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后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惧如出一辙。
  他动作僵了僵,手心冒着冷汗,无能的谈判家此刻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挽留下对方,只好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几根未点燃的烟花棒,一股脑地塞进春归手里,“可以许愿。”
  春归歪头,两根手指捏着铁签转了几圈,“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许愿神也不会听见的。”
  “会听见的。”沈雪迟伸手去握他的手指,像变魔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盒不那么精致的塑料盒子,春归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离开的半个小时,是去了哪里。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满满一盒,削成一半的草莓尖尖,沈雪迟认真重复道:“我能听见的。”
  周身仿佛安静了半个世纪。
  “……”
  春归舌尖顶着上颚,眼睛又开始发酸,风太大了。少年看着他,有些苦恼似的,默然半晌,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内心炙热的欲念,顶着少年容貌的青年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踮起脚亲了亲他的侧脸,随即退后两步,“沈雪迟,我送你个礼物。”
  那好像是一团纸,男人没有看清,春归就快速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很珍惜地拍了拍,春归郑重道:“沈雪迟,草莓尖真的很甜,可是你以前为了照顾我,从没吃过,这次你留着自己吃吧。”
  车鸣驶过,春归的后半段话被揉碎了携进风里卷走,沈雪迟听不太真切,只是这种感觉像极了泡沫幻影,似乎下一秒伸出手,所有人都该醒了。
  这次水果不会烂了,你也可以好好生活了。
  男人在原地驻留了许久,直到又一辆车子稳稳停在他的面前,一个寸头男探出脑袋,嘴里咬了根烟,神色懒散,他的眉骨硬朗,一双桃花眼看谁都含情,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痞气,“哟,一个人傻站着干嘛呢?”
  沈雪迟眉间染上一层淡淡的阴翳,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淡漠之色,他轻瞥了那人一眼,没有搭理,而是把方才春归塞在他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这是一张纸包成的团,展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纸折的蝴蝶。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春归的意思。
  当一只毛毛虫破蛹而出,成为蝴蝶的那一刻,人们称这一现象为,蝶变。
  -
  “你好,结账。”
  现在这个点还来买厨房用具的人可不多了,营业员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看着像个高中生,这长相,在学校估计不少人追,他打趣道:“这么冷的天,家里大人舍得让你出来买刀啊?”
  春归找寻着钱包,无意间摸到口袋里的烟花棒,顿了顿,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一并交给收营员,他抬头笑道:“……对啊。”
  作者有话说:
  哭哭,不要单机码字嘛不要单机码字嘛,和我讨论剧情也可以的orz大家一起来评论嘛tot
  第34章
  唱片机仍旧转动着, g大调第一号大提琴组曲流淌出来,密密麻麻的文件以及照片摆满了整个房间地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鹿可燃趴在床上, 读完了最后一张新闻稿纸, 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捞过一旁被遗忘的手机,拨打电话第一栏的联系人。
  “嘟,嘟……”
  “您好,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
  “艹!”鹿可燃一拳捶向枕头, 太阳穴的青筋鼓动得厉害,他的脑袋隐隐作痛, 窗外的雨夹雪有愈下愈烈的趋势, 他担忧地收回目光,眼神落在始终未接通的电话上, 依然有电话不停地拨打进来,可他一个都顾不上, “接电话啊,快接电话……!”
  温暖的室内,壁炉里燃烧着木柴,劈里啪啦作响, 暖黄色落地灯下,陈梦捧着一本文学名著,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 茶几上的热茶已经凉了, 她蹙眉拉开窗帘, 站在高位处俯瞰半个汉京市。
  就在刚才, 鹿可燃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如果知道春归的去向一定要及时联系他,女生嗤之以鼻:“比起春归,你才更像那个离家出走闹别扭的人吧。”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鹿可燃急得在电话另一头跳脚,他怒道:“我们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一个人!被耍得团团转!”
  虽然陈梦大致弄明白了春归和乔俊的渊源,中间无非夹了个沈雪迟,但只要确保乔俊和他老爹不出什么幺蛾子,沈雪迟的奶奶那边医药费充足,他就不会替人代考了,藏着的第四个人是谁,重要吗?
  可鹿可燃的声音太过焦急,就连陈梦的心都下意识咯噔一下,她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谁?”
  “洛赫!是他在背后煽动乔俊!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根据我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在洛赫单独租的房子里面发现了大量春归的幼儿照和伯父伯母年轻时候的照片,并且,”鹿可燃顿了顿,沉声道:“洛赫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