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文曲一袭金色长袍, 猎猎作响,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云麓殿中发生的一切。而后手一抬, 一柄泛着森森冷光的雪白长剑回到他手中, 又渐渐化作金色粉墙消散。
  玉织仙子看见半空中的天权文曲, 一声又惊又喜的“天权”还没说出口, 下一瞬,天权文曲来到明莱面前,将明莱打横抱起。
  他转过身, 散落在地上的菩提子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 一颗一颗回到明莱手腕上, 又重新变回了带着琥珀金的琉璃手串。
  云麓殿发生这么大的事,天权文曲不听不问,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冰夷族皇子抱进怀里, 这样明显的保护和偏心, 令玉织仙子嫉妒得几欲发狂。
  但天权回来,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下手机会,玉织仙子将心头浓烈的恨意压下,收起地上长剑, 快步上前,对天权文曲道:“天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我解释。”
  她脑海飞快运转着,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天权相信她没想杀这冰夷族皇子。
  “我只是想让冰夷殿下离开天权宫, 你与冰夷殿下的事庭洲传得沸沸扬扬, 天覆山已经知道, 他们是绝不会放过冰夷殿下的——”
  剧痛袭来,玉织仙子声音戛然而止,她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右手处空荡荡的,她抬起手,颤抖地去摸自己的另一只手臂,没有,长袖没有,手臂没有,什么也没有。
  ……没了……她的手……她的手没了!
  原来就在刚刚,在玉织仙子解释的时候,天权文曲直接一剑削断了她的手。
  他用这一剑来告诉玉织仙子,不用解释,他什么都知道。
  明秀山的婢女脸色惨白,纷纷退后,不敢上前一步。
  明莱都呆住了,他没想到天权文曲会这么无情,一句话也不问,直接一剑削断了玉织仙子的右手。
  下手这么狠,这两人前世是夫妻还是仇人。
  明莱没有任何同情玉织仙子的意思,只是这两人前世是夫妻,天权文曲削玉织仙子的手削得没有丝毫犹豫,轻描淡写抬手就削了,让他身体不禁有些颤抖。
  明莱回忆起初见天权文曲的恐惧,这段时日天权文曲对他很好,他都快忘了之前他是怎么恐惧这个人的了,此时此刻,明莱心底的恐惧又涌了上来。
  玉织仙子吐着鲜血,她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眼眶发红,惨然一笑:“我陪了你两百年,到头来竟连这小小的妖族皇子都比不上,天权,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天权文曲没有看玉织仙子,他目光落在明莱后颈上,瞳孔深处金色一闪而过,一粒金色的珠子从明莱后颈飞出来,而后被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碾碎。
  术法被破,本就遭到重创的玉织仙子再受重创,她身形摇晃,脸色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若不是凭着意志强撑,恐怕此刻她已经倒下来了。
  天权文曲看向玉织仙子,他眼眸幽冷,剑芒瞬间爆发,击穿玉织仙子的左肩,将她整个人钉到墙上。
  玉织仙子又吐出了大口鲜血,她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看见的是站在台阶上,抱着冰夷族皇子居高临下看她的天权文曲。
  天权文曲神色冰冷,看她的目光一如从前,没有任何温度。
  玉织仙子大笑起来:“杀了我,天覆山更不会放过这贱妖,”她声音怨毒:“我玉织今日若不死,早晚我要让这贱妖受我今日百倍的痛!”
  明莱被天权文曲放下来,他身形不稳,下意识地抬手攥紧了天权文曲的长袖,天权文曲一只手揽住明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这样的姿势……明莱抬起头,他还以为天权文曲把他放下来,是想跟玉织仙子说话,可是这个人抬手又把他揽进怀里,没有一点在玉织仙子面前遮掩的意思。
  明莱心里咯噔,天权文曲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天权文曲一只手揽着明莱,另一只手缓缓从虚空中抽出长剑。
  长剑通体雪白,剑身刻有晦涩难懂的法纹,令人遍体生寒。
  玉织仙子不可置信:“你竟然真的要杀我?”
  见天权文曲抬起长剑,明莱连忙抬手按住男人握剑的手:“不可——”
  要杀玉织仙子容易,但她背后的明秀山可不好惹,明秀山是不敢对天权文曲动怒,可若是今日杀了玉织,这雷霆之怒就会降到明莱头上,一旦哪天明莱离开天权文曲,明秀山必定杀他。
  明莱不傻,比起逞一时快意杀了玉织仙子,不如拿此事做文章,请天覆山出面,玉织仙子欲在天权宫开杀戒,司掌刑罚的天覆山饶不了她。
  然而有一道声音跟明莱同时响起:
  “不可。”
  这道声音犹如玉石之声,从上方传来。
  明莱抬头一看,苍穹之下,三道身影立在半空,察觉到明莱的目光,其中一道身影微微低头,看了明莱一会儿,而后三道身影身形一闪,瞬息之间来到大殿中央。
  为首的青年身量颀长,玉质金相,端庄优雅,不似仙门修士,倒像人间皇朝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青年身后两道身影着黑色长袍,两人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一落地便转身将钉在墙上的玉织仙子放下来,搀扶着来到青年身后。
  玉织仙子看到青年,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她脸色惨白道:“玄尊,天权他要杀我,他要为了这贱妖杀我!您一定要替玉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