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太尉之女凤荷泪水涟涟, 要不是阿杳相救, 她这条命就留在雪岭里了。
  营帐里众人神色各异, 心底在想什么不知道,面上一片关切却是真的。
  陆杳一边忍痛一边柔声安慰凤荷,见林蕴要走,她心底一沉, 脸色苍白道:“阿蕴,方才是我不好, 我太担心营地的安危了, 所以才会想让你把他留在森林,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雪岭如此危险, 他一个人怎么活得下来, 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蕴这才进来就要离开,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将林蕴迷成这样。
  不怪陆杳用东西来形容九色鹿,雪岭森林人迹罕至,危机四伏,怎么可能有人孤身出现在这里?
  林蕴说九色鹿不是刺客,陆杳相信,林蕴习武多年,师从宗师,不会连一个人会不会武功都看不出来。
  不是刺客,又孤身出现在雪岭森林之中,到底是什么?
  妖物,鬼怪,还是……陆杳想起对方不可能出现在人间的美貌,心下微愣,难道说是那个东西?
  她心底狂喜,面上却不表露分毫,是了是了,能孤身出现在雪岭森林之中、还是在鹿群深处的东西,不是她一直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跟药王谷记载的一样,他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有他在,治好北辰王指日可待。
  想到治好北辰王后会发生什么,陆杳心底更是狂喜,只是这狂喜在看见面前林蕴的时候被浇了个干净。
  现在林蕴对那东西爱若珍宝,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东西到她手上。
  陆杳面上在祈求林蕴原谅,心底想的却都是些怎么将九色鹿剥皮拆骨的毒计。
  林蕴脚步一顿,陆杳是为了营地安全考虑,他也不能说她什么,何况带小鹿回营地这件事,本就是他任性妄为,如若他不是宁王世子,下面早就一堆反对的声音了。
  更何况此刻营地里还有北辰王和郑楚青二人,若是让他二人知道他如此肆意妄为,回去少不了挨父王母妃一顿骂。
  他回过头:“你安心养伤,不要多想,过会儿我再来看你。”
  “阿蕴!”
  林蕴走出营帐,林诉连忙上前:“世子——”
  林蕴冷冷道:“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是元小公子他们猎到了只白狐,当场剥了狐皮,血腥味引来狼群,陆杳姑娘他们才遭了这一劫。”
  “没人告诉他们雪岭森林有狼群吗?”
  林诉低下头,林蕴明白了,所以这就是他讨厌跟这一群公子小姐出来的原因,要不是他母妃一直叮嘱他,让他照顾好陆杳,他真想现在就带小鹿回京。
  至于神药?管他什么神药,他虽然是宁王世子,却并非当朝皇室,而是异姓王,跟北辰王毫无血缘关系,管他死活。
  林诉道:“据侍卫们说,是凤荷小姐想要一件狐裘披风,元小公子才当场剥了狐皮。”
  林蕴嗤笑一声,竟一点意外都没有,这群公子小姐,也就这点本事了。
  “其余受伤的人,让他们安心养伤,虽是护主不力,但遇上狼群也不是他们的错。”
  “是,”林诉顿了顿:“北辰王与郑小将军狩猎回来了,您可要去见他们?”
  “就说我在忙。”
  林蕴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刚走没多远,就见一位身着白蟒箭袖的少年将军带着下属快步走来,想必是刚回来就得知陆杳受伤的郑楚青。
  这郑楚青对陆杳还真是紧张,那些传言莫非都是真的?
  林蕴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喜欢陆杳,而是觉得郑楚青此人太能装,脸上一派风流多情温柔似水,要不是林家跟郑家有私交,林蕴还真能被这伪君子骗过去。
  陆杳要是跟郑楚青走到一起,不被扒两层皮都是轻的。
  林蕴回到营帐,九色鹿还坐在书案前写字,他微微低着头,握笔的姿势虽然正确,但写字的速度很慢,每写一笔,就要对照一下旁边的字,看自己有没有写错。
  林蕴心下温柔,他走上前,九色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被一道年轻的身影笼罩。
  “我看看写了些什么。”
  林蕴拿起案上的宣纸,上面写了很多字,虽然歪歪扭扭,但还是能看得清楚,他写的是“林蕴”、“小鹿”四个字。
  林蕴低笑起来:“小鹿好聪明,这么快就会写字了。”
  九色鹿不想理他,他想回去,但这个人不讲理得很,每次他说要回去,他就发火。
  林蕴发起火来很可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明明他笑着跟他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九色鹿害怕这样的林蕴。
  “怎么了?”
  九色鹿摇摇头,低下头继续写字。
  其实他并不想学习人类的文字,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在人类世界生活,他现在拼命学写字,只是不想看见林蕴这个人。
  只要坐在这张椅子上,低头写字,林蕴就不会觉得他还想着回去。
  天色很快暗下来,营地里篝火燃起,士兵也巡逻起来。
  营帐外响起交谈声,林蕴站在九色鹿身后,他放开握住九色鹿的手,刚直起身就看见林诉走进来:“什么事?”
  他不是说过没有重大事情不要进来打扰吗?
  林蕴好不容易跟小鹿熟悉了点,教了他许多字,又说了许多京城的事,感情正升温,林诉就进来打扰,他脸色不悦极了,要是林诉一会儿说的不是什么大事,他定要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