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来当即换了副笑脸,“惊扰肖神医了,抱歉。”
  “……”肖柯盯着他,“您伤的不轻啊。”
  徐福来笑呵呵点头,“不愧是神医。”
  肖柯又看向齐蕴,盯了好半天,道:“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齐蕴脸一沉,鼓了鼓腮。
  肖柯乐了,“刚刚看你威猛的样子,着实糊弄到我了。”
  他在心里道:这一家人全有病啊。
  肖柯上下打量周染宁,啧道:“可惜可惜,不过美人在骨不在皮,姑娘不必太在意。”
  周染宁淡道:“听闻肖神医人在北陲,怎会出现在锦城附近,还与山贼为伍?”
  “回家途中被劫,他们看了我的路引,才留我一命,他们是亡命之徒,时常受伤,留我有用处。”
  齐蕴嘀咕道:“贪生怕死。”
  肖柯不以为意,倒是徐福来嗔了齐蕴一眼,“小孩子家家,不懂别乱说,还想不想让肖神医给你医治了?”
  肖柯嗤道:“我说过帮他医治了?”
  徐福来笑眯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们是什么人啊?”
  “茶商。”
  “那很有钱了。”肖柯掐指算了算,“治疗心智,单从用药上就要花费一千两银子,你们承担的起吗?”
  一千两?
  周染宁皱眉,这家伙无疑在狮子大开口。
  肖柯讥道:“我呢,从不乐善好施,找我看病的人多了去了,我若挨个救治,不得累死?你们有钱就治,没钱让让路,我还要回家探望老母。”
  周染宁提醒道:“我们救了你。”
  “姑娘说笑了,你们只是碰巧结识了我。”肖柯迈开步子,“江湖,不见。”
  徐福来拦住他,“有话好商量。”
  肖柯不松口:“一千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婿的病,我给你一千两……” 徐福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念道,“黄金。”
  一千两黄金???
  肖柯瞪大眼,“你诓我呢?”
  徐福来拿出十张大额银票,“这是定钱,剩下的,到时候再给你。”
  肖柯半信半疑地接过来,识别后,转眸一笑,“你们真的是茶商?”
  徐福来眯眼道:“收了钱,就别问那么多了。”
  肖柯将银票塞进袖管里,“你们要是不急着赶路,就先随我回趟府上,等我安顿好家里,再随你们启程去你们要去的地方。”
  徐福来和周染宁对视一眼,问道:“不知要耽搁多久?”
  “三两日。”
  “好。”
  肖柯的府宅就在锦城,因他名气太大,上门求医之人络绎不绝,有时会招来不必要的祸事,因此,家里人时常搬迁,且隐姓埋名。
  返回锦城的路上,周染宁瞧见一批锦衣卫,估摸是来调查陆酩遇袭的事。
  她淡定地收回视线,发现肖柯在盯着自己看,这次发现自己的面纱掉了,“有事?”
  肖柯勾唇,“你脸上的伤斑是怎么来的?”
  周染宁戴上面纱,“识人不清,遭人毒手。”
  “想祛除吗?”
  “再要一千两?”
  肖柯笑笑,“姑娘虽毁了容貌,但仍是绝色,肖某怜香惜玉,算姑娘便宜些。”
  周染宁纳闷,就她现在这副模样,夜里行走吓不到路人,都算不错了,跟绝色有什么关系?
  肖柯吊着眼梢,“就问你想不想?”
  周染宁从细软里拿出三样药草,递给他看,“熟悉吗?”
  肖柯捻了捻,“你们挺有本事啊,以前遇见过我?”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染宁:“我们只是遇见过被你医治的人。”
  “这药草比较温和,药效慢。”肖柯凑近她几分,盯着她脸上的黑斑看,“我有更有效的方子,三日即可还原你本来的容貌。”
  周染宁蹙眉看向他。
  肖柯眨眼睛,“想不想啊?”
  坐在车厢内的齐蕴忽然掀开车帷,一把将周染宁拽了进去,负气道:“不许跟他讲话。”
  逼仄的车厢内,流淌着尴尬的气氛,周染宁缄默不语。
  齐蕴不顾徐福来投来的诧异目光,倔强地盯着女人,“你再跟他讲话,我就生气了。”
  “……”
  周染宁扯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坐直身子,捋捋发鬓,咳了下,“殿下误会了。”
  齐蕴抱臂扭头,一副哄不好的样子。
  第14章
  第 14 章
  这还是齐蕴头一次使小性子,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你快来哄哄我!
  周染宁解释道:“肖柯说,三日内能治好我的脸。”
  闻言,齐蕴和徐福来齐齐愣住。
  徐福来赶忙掀开帘子,“你若真能办到,我再出一千两。”
  肖柯:“……”
  遇见“金库”了??
  周染宁拉了拉徐福来,“徐老……”
  齐蕴怕她拒绝,赶紧捂住她的嘴,看向肖柯,没好气道:“我看你是在吹牛。”
  “呵。”肖柯歪歪嘴,“你个小傻子也想激将我?”
  齐蕴鼓腮,“你才傻。”
  “傻子都说别人傻。”
  齐蕴气死了,靠在周染宁肩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等待主人的爱抚。
  周染宁起初不理,架不住他在耳畔发出哼唧声,没办法,只能伸出手,敷衍了事地揉揉他的头,“…乖。”
  齐蕴气顺了一半,凑近她耳边小声问:“你不生我气了?”
  他呼出的气,惹得周染宁耳根痒,缩缩脖子,“我没生气。”
  齐蕴彻底顺气了,润眸含笑道:“我那天不是故意的。”
  周染宁点点头,“我知道。”
  齐蕴笑弯了一双眼,笑颜很有感染力,如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周染宁愣愣看着,心想,有朝一日,他恢复了记忆和心智,还能保持这般无邪的笑吗?
  曾经的他,心怀天下百姓,身边却容不下一个女子,即便与人谈笑风生,眼里却总是衔着一抹嘲,他温润如玉,却是块寒玉,无人能窥探他心中所想,亦无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马车途径官府时,肖柯把五花大绑的山贼头子扔在大门口,驱车驶向肖府。
  马车停在一条巷子口,三人随肖柯进了府门,肖家人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们。
  一名女子瞧见周染宁,眼前一亮,拉着母亲走上前,“娘,这位姑娘就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周染宁认出此女,是那日在客栈救下的肖铃。原来,她是肖柯的妹妹。
  肖母握住周染宁的手,一劲儿道谢。
  周染宁许久没与这么多人打过交道,一时间很不自在。
  齐蕴占有欲作祟,拨开众人,挡在她前面,“你们吓到她了。”
  肖母被齐蕴的容貌惊艳到,拉住肖铃,“铃儿啊,这闺女长得真俊儿,就是个子太高了,跟你哥不大配,还是你的恩人,跟你哥相配。”
  齐蕴:“???”
  他是男人啊 !
  他半搂住周染宁的肩膀,“老夫人误会了,我们是夫妻。”
  肖母:“……”
  肖科拉过肖铃,问了缘由,怒目道:“如今的锦衣卫都这般张狂?”
  肖铃脸色煞白,显然还处在恐惧中。
  肖柯敛住火气,走到母亲身边,道:“他们是我的病人,劳烦娘亲给他们安排个住处。”
  肖母嗔一眼,绕过齐蕴,拉住周染宁的手,“什么病人?这姑娘是铃儿的恩人,你不表示表示?”
  没等肖柯接话,齐蕴又将周染宁扯回自己身边,“我都跟您说了,她是我娘子。”
  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