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宁转过身, “絮之想说什么?”
  周絮之认真道: “等登基大典后,我想去东陲总兵府接锦儿。”
  周染宁: “殿下已经派人去了。”
  周絮之怔然,随即笑开, “那是最好。”
  看着弟弟真心的笑,周染宁倍感珍惜, “你该多笑笑。”
  周絮之努力让自己笑的更灿烂些, “为了你和锦儿,我会学着开朗。”
  “是为了你自己。”周染宁温柔道, “絮之是我们的棉袄,不仅要温暖我们,还要温暖自己。”
  他名字里的“絮”字,正是此意。
  *
  万家灯火燃亮街巷,周染宁披着薄斗篷,漫步桃花间,偶见桃花花瓣里藏着的蜜蜂,停下来仔细打量。
  “这么闲?”
  一道声音传入耳畔,周染宁闻声回头,见桃花林外走来一人,白衣飘逸,步履稳健,腰间的黄玉玉佩随着步子摇曳,手中拿了一根发簪。
  周染宁惊讶, “殿下怎么出宫了?”
  齐蕴走过来,俯身看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你不进宫见我,我只能出宫见你。”
  周染宁怕他又多想,解释道: “我本打算明日入宫的。”
  齐蕴直起腰,将发簪插在她头上。
  周染宁摸了摸, “殿下为何送我簪子?”
  “我送自己女人东西,还要理由?”齐蕴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假山方向带, “看你在宫外也是无事,真不进宫陪我?”
  “无名无份,让我当宫女不成?”
  齐蕴展颜,眉眼间流淌久违的温润, “女子善变一点不假,今早还嘴硬说不想进宫,晚上就跟我抱怨上名分的事了。”
  周染宁停在假山入口处, “殿下不给我名分,还带我来这个地方,是君子所为吗?”
  齐蕴挑眉, “你知我要作何?”
  周染宁脸热, “我不知。”
  齐蕴带着人继续往假山里走, “名分给你,要妃还是后?”
  “都行,看殿下。”
  齐蕴轻笑一声,把她推到假山上,欺身压住, “那得看你表现。”
  周染宁偏头, “我要是表现好了,是不是能享独宠?”
  话落,男人静默了。
  周染宁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下,扭回头看他,弯下唇, “我……”
  齐蕴点住她朱唇,长长的叹口气,道: “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嗯?”
  齐蕴没解释,吻了一下她额头, “这几天养养气色,登基大典那天,也好跟文武百官好好叙叙旧。”
  周染宁心里虽忐忑,但面上不显,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她不想再拖后腿, “我会养好气色,殿下只管忙要事,别为我分心。”
  齐蕴心里感动,吻了吻她的侧脸, “我不为你分心,还能为谁分心?”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能行。”
  “嗯,我信。”
  周染宁弯唇, “殿下定好登基的日子了吗?”
  齐蕴为她捋捋碎发,目光虽淡,但已显露温柔, “五日后。”
  “这么匆忙?”
  “没办法,阁臣们催得紧。”
  周染宁挽住他手臂, “殿下辛苦了。”
  齐蕴心情稍霁,薄唇印在她额头, “那天,你一定要赴约。”
  周染宁心跳加快, “嗯。”
  齐蕴提起另一件事, “明日一早,我让工部的人过来,为你量体裁衣。”
  周染宁懵, “是登基大典要穿的,还是其他场合?”
  齐蕴目光柔了柔, “不是登基大典。”
  周染宁问: “那是作甚?”
  齐蕴败下阵来,刮刮她鼻尖, “是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也要这么急吗?”
  齐蕴微微偏头,贴上她的唇,唇齿间溢出一句: “对,我迫不及待,执你之手,步上阶陛。”
  周染宁还是懵, “我……”
  齐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狠狠吻住她。
  既然答应了他,留在他身边,就再没反悔的余地。
  他闭上眼,沉浸在她的温软中。
  周染宁呼吸不顺,双臂不自觉攀上他脖颈,仰头迎合。
  月光被假山遮蔽,营造了一种安静暧昧的氛围,使得他们能全身心投入。
  齐蕴将她轻轻推到石壁上,扣着她的后脑勺,一点点撬开她的唇。
  周染宁发现,他比上次熟练许多……
  来不及细想,他的深吻,扰乱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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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 37 章
  景府的马车停在一条小溪前,景盈扶着余舒凌下车洗漱, “娘娘在此坐会,我去拾些枝条搭建火堆,咱们晌午熬些粥喝。”
  余舒凌点点头, “有劳了。”
  “娘娘客气了。”景盈拿出一条帕子,蹲在小溪旁沁水,递给她, “您擦把脸。”
  “好。”
  这时,护卫来报,说是在溪流的下游发现了宋契等人的行踪,那伙人正坐在溪边歇脚。
  余舒凌与景盈对视一眼,以为景盈会即刻驱马启程,避开宋契,没曾想,景盈从袖管里掏出一包药粉,洒进了溪流。
  “这是?”余舒凌挑眉问。
  “是迷药。”景盈笑着解释, “出门在外,防身之用。”
  余舒凌不禁诧异,这姑娘胆气过人,手段也颇高。
  是块值得打磨的璞玉。
  稍许,景盈让护卫再去打探,护卫扛着昏迷不醒的宋契走过来,惊喜道: “还是小姐机智。”
  景盈笑笑,扶着余舒凌起身,走到护卫身边。
  余舒凌辨认,点头道: “是他。”
  景盈让人取来麻绳,将宋契五花大绑。
  护卫询问道: “宋契的那些随从该如何处置?”
  没等余舒凌开口,景盈随意道: “砍了手脚,以免他们东山再起。”
  余舒凌更为诧异,这姑娘果敢且狠。
  护卫将宋契绑在马车后面,几人启程,行了两日路程后,抵达京城外的村落,因余舒凌身体抱恙,耽误几日。
  当他们回到皇城,已到了登基大典当日。
  宋契在快到东城门时醒来,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抓了,冷笑一声,转眸观察周遭。
  自己竟然被兵部尚书之女抓了,真是冤家路窄!
  *
  新帝登基。
  齐蕴身着龙袍,以玉带銙束腰,头戴十二旒冕冠,手持玉圭,在众臣的见证下,步上御道,步履稳健,沉稳不迫,当登上高高阶墀,转身面对百官时,龙陛上的浮雕似乎幻化成形,扶摇直上九重天。
  属于帝王的威严之气,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百官跪地参拜新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此,大雍迎来了永曦元年。
  徐福来站在一众宦官中,泪湿眼眶,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太子殿下,历经磨难,涅盘而生,成为了大雍的掌舵者。
  他偷偷抹下眼角,这时,视线中多出一方锦帕。
  刘屿替他擦了擦,勾下唇,继续见证大典的进行。
  待内阁六部完成该有的礼节,齐蕴抬袖,让刘屿当场宣读了一些赦令。
  内阁首辅颤颤巍巍叩首,与百官齐道: “吾皇仁慈。”
  齐蕴将目光收回,转眸落在不起眼的角落,复又看向百官, “今日大典结束,朕即会让礼部筹备封后的嘉礼,待内阁写好册文,宝文,便择吉日举办封后大典。”
  话落,百官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