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岳父大人,舅兄,你们怎么来了?”右相顿时矮了三分。
  曲公冷眼看着他,哼了一声道:“老夫不来,怎知你把我女儿和我外孙女欺负成这般模样?!”
  大雪天,右相额头竟出了层细汗。
  “岳父真会说笑,小婿岂敢。”
  曲文冷着脸道:“你不敢?我们昨日到的京城,也差人暗地里打听了,你真是有胆啊!宠妾灭妻、嫡庶颠倒!”
  右相白了脸,他做的事,无从辩解。
  曲公看向躲在右相身后的赵氏。
  “这就是你那妾室?听说,你为了她的女儿,花二十万两黄金去求医?孟启潮,老夫竟然不知你家底如此厚啊!”
  赵氏被点名,脸色惨白。
  她只敢在后宅叫嚣,哪敢在这些人物跟前撒野,顿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低头不语。
  右相眼睛一亮,看着地上跪着的赵氏道:“岳父,是小婿一时鬼迷心窍,被这女人所惑,小婿这就休了她,只求岳父再给小婿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对槿娘。”
  赵氏震惊的抬起头,不敢置信道:“老爷?!!”
  曲氏冷眼看着这狗咬狗的闹剧。
  曲公更是瞧不起他这幅没担当的样子。
  “废话不必多说,你休不休妾与我们没甚干系,快快签了和离书。”
  见曲公几人是铁了心要他和离,顿时跪在地上。
  求着最易心软的曲氏:“槿娘,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近二十载,怎能说断就断啊!”
  “槿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和柔儿。”
  他不知道,原来最心软的曲氏,现在可是最硬气的那人。
  “孟启潮,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意气风发早就被官场腐化得一点不剩了。修生齐家治国,你一样也没做到,我对你不是失望,是绝望。”
  右相还想再求,纪怀砚上前道:“相爷,太子命下官来协助曲公接女儿回家。”
  一句话就让右相住了嘴。
  太子的意思,自然是帝后的意思。
  皇上都让和离了,他哪敢不从?
  虽说皇家也不得插手臣子家事,但他有错在先,被岳家抓住了把柄。
  皇帝没有直接出面,只是派人跟来,说明还是给他留了脸面的。
  右相起身,慢慢拿起笔,在合离书上写下自己名字。
  曲文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朝父亲点了点头。
  曲公冷声道:“你帮你妹妹去户部把流程走了。”
  曲文道:“是,父亲。”
  等曲文出去,曲公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外孙女。
  “走,回家!”
  曲氏扶着父亲,道:“爹,还有我的嫁妆。”
  孟芷柔道:“娘,你病刚好,您与外祖父先去马车上,这里女儿看着呢。”
  纪怀砚拱手道:“曲公放心,这里有我呢。”
  曲公点了点头,带着女儿先出门了。
  纪怀砚上前看着孟芷柔道:“孟小姐,请您清点好东西,我派人搬上马车。”
  孟芷芸点头道:“都在母亲院子里,请随我来。”
  赵氏本还沉浸在右相与曲氏和离的喜悦中,但听孟芷柔要清点财物,连忙爬起身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主院,孟芷柔拿着嫁妆单子一一核对,纪怀砚吩咐着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出去。
  “柔儿啊,你也在这相府生活了十多年,你怎忍心把府里搬空啊?”赵氏讨好道。
  “这是我母亲的嫁妆,自然是要搬走的。”
  赵氏继续道:“话虽如此,但你们在相府这么多年,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花银子?”
  孟芷柔冷笑道:“姨娘这话未免好笑,这天祁哪家主母和嫡小姐吃穿用度还要自己交钱给府上?”
  “你!”
  纪怀砚看了一眼这娇娇弱弱的孟家大小姐。
  她也不是如传言般懦弱无能。
  孟芷柔继续清点,每清点一箱,纪怀砚手一挥,就有下人上前抬出去。
  两人配合默契,房里的木箱迅速减少。
  看着如流水往外抬走的箱子,赵氏只觉得心在滴血。
  总算搬完了,二人潇洒出府。
  看着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孟芷柔内心复杂。
  在孟芷芸没出生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也还是有快乐时光的。
  叹了口气,孟芷柔回头。
  “小心!”
  雪天路滑,在下台阶时,孟芷柔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跌倒。
  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孟芷柔往后一看,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近在眼前。
  小脸一红,连忙站好。
  “多谢纪公子。”
  纪怀砚收回染有余温的手,笑道:“小姐快上马车吧。”
  一行人晃晃荡荡到了曲家别院。
  纪怀砚让人把东西抬进去安顿好,便告辞了。
  第104章 奇怪的客栈
  连着赶了一天的路,从未出过远门的几个女子都有些吃不消。
  “前面好像有个客栈,咱们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君陌撩开车帘对走在前方的墨阳道。
  “是,主子。”
  苏璃见天色已暗,却十里八村不着店,天无绝人之路,竟在前方有个客栈。
  “殿下不用顾及我们,赶路要紧。”
  他们是去赈灾,不是游山玩水,这样走走停停,到了蜀中,只怕灾情更加严重了。
  君陌道:“只是在北方这段路要难走些,等到了云水城,就没有积雪,马车也跑得快些。”
  一行人打算落脚这客栈,一下车,就被院里的一丛黄色花吸引了。
  那不知是什么花,竟然散发出阵阵清香。
  “没看出来,这里还有爱花之人。”
  再看这客栈像是常年没住人,随时要被雪给压塌了似的。
  “有人吗?”墨阳走在前方,推开客栈门。
  “奇怪,这灯亮着,却没人。”
  正当众人打量着这大堂时,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各位客官……”
  “啊!”知书正打量着这昏暗安静的客栈,突然背后有声音传来,一下跳起喊了声就顺势躲在了墨阳身后。
  墨阳瞥了眼抓着他衣袖的女子,又看了眼从旁门冒出来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微微驼背的老妪。
  “你就是这客栈的掌柜?”墨阳问道。
  老妪道:“是啊,我和我老伴儿年老体弱,守着这客栈几十载了,为往来的商旅供个歇脚的地方,咱们也能混口饭吃。”
  看清人后,知书不好意思的松开墨阳的衣袖,默默回到了自家小姐身旁。
  墨阳递过去一锭银子,开口道:“给我们准备几个房间,再烧些热水,然后准备两桌饭菜。”
  老妪接过银子,笑道:“二楼都是客房,你们随便住吧。”
  然后又转身朝布帘子后喊了一声:“老头子,多炒些菜,来了好些人呢。”
  后厨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知道了,老婆子。”
  君陌与苏璃对视一眼,上了楼。
  司琴和知书动作麻利的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了房间。
  洒扫、燃碳,换被褥、茶具。
  一会时间,一间破旧的小屋子便有了些女子闺房的模样。
  “小姐,房间收拾好了,你是要先梳洗一番还是先下楼用饭?”
  苏璃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两颗药丸在手心。
  “你们各服一颗,然后把剩下的悄悄给璟王。”
  两个丫头一愣,但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吃了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