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逃避什么。”陈秘书难得疑惑。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配不上他。”陈瑾摇了摇头,心头都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爱就是这样,当你想被爱时,全世界都可以踩在脚底,当你正真被爱时,又觉得配不上这片真心。
  她的不自信,挣扎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走出来。
  陈瑾自嘲的笑了笑。
  “傅先生很爱您。”车子拐了个弯,开上高速,窗外葱绿的树影堆迭远去。
  夏天到了。
  “你又知道了?”陈瑾笑道。
  “当然,他从没这样对过别的女孩,还记得那年你穿的那条银色长裙吗,其实是傅先生自己做的。”
  “他还会做裙子?”
  “不会,他去学的,我给他找的老师。”
  陈瑾看向窗外,神色怅然,她抬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垂下眸子,整个人失魂落魄,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座椅的一角。
  呼吸越发困难,她咬着嘴唇,哭声溢出,她小声啜泣着,泪珠断了线一般掉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车子驶过盘旋的公路,朝着京市的方向驶去。
  陈瑾明天要去一趟新加坡出差,卡伦也将去那场研讨会演讲,陈瑾离得近,正好去捧场。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奇妙,有的人离得再远,也可以见很多面,有的人离得很近,却再也见不到面。
  会场现场,陈瑾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西装外套,本就高挑的身材搭配上高跟鞋更显欣长,短发衬的她整个人愈发清冷孤傲。
  她眉眼微垂,交了邀请函之后,阔步走进去。
  “陈,好久不见!”卡伦上前,两人抱了抱,陈瑾冲他笑了笑,眉眼软和下来。
  “教授,您也是,最近还好?”
  “非常好!”卡伦虚揽着她,给她找了最前排的位置坐下,“我本不打算来的,想着见你一面,才过来吹牛。”
  “哈哈哈,教授,您这话可别让别人听见了。”陈瑾抬起手,被他逗笑。
  “对了,今天新加坡最大的集团的老总会过来,据说挺帅的,就是腿不行,你可以养养眼。”
  陈瑾点点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门口处慢慢推进来一架轮椅。
  陈瑾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来人之后,瞳孔慢慢放大。
  男人眉目柔美,短发落在额前,漆黑的眸子明亮而阳光,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侧着脸,同身侧弓腰的女人说着些什么。
  她像是一瞬间掉入水里,怎么也无法呼吸。
  她张开唇,紧紧抓住卡伦的手腕,死死的盯着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埋藏已久,她以为自己已经释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将她吞没。
  “怎么了?陈?”卡伦担忧的俯下身子,陈瑾抬手捂住嘴巴,将自己的失态压下去,起身低着头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陈?!”卡伦连忙追出来,陈瑾站在场外,扶着栏杆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双腿止不住的发软,缓缓地靠着栏杆坐下。
  “你怎么了?!”卡伦担心的追出来,将手中的水递给她。
  “那个,那个男人是谁?”陈瑾看着他,神色惊慌失措,满脸失态,“就是那个,坐轮椅的男人。”
  “他就是我说的集团老总。”卡伦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认识他。”
  “抱歉,教授,我可能要走了,下次我去看你好吗?”陈瑾借着他手腕的力度站起来,低头理了理裙摆,卡伦正欲说话。
  男人朗润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阿瑾,是你吗?”
  陈瑾攥紧了手,卡伦看出她的害怕,转身挡在她面前,用英文问道,“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
  “抱歉,先生,这是你女儿吗?”裴靳目光越过男人,视线落在她那截白皙的脚腕处,腕骨分明雪白。
  “是。”
  “那可能是我认错了,抱歉。”他笑了笑,无所谓般,转身转着轮椅回到会场里。
  卡伦转过身子,“难受就回去吧,我送你。”
  陈瑾摇摇头,“没事,教授,您忙您的,我自己回去。”
  卡伦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陈瑾无力的靠在栏杆上,将西装外套裹紧,侧头看向外面。
  风吹过来,将她的短发垂乱,遮盖住她大半张脸。
  “陈瑾?”女人的声音响起。
  陈瑾撩了撩头发,冷漠的目光看向女人。
  她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杯,见她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裴筱,还记得吗?真巧,在这遇到你。”
  “不巧,都是你哥故意的。”陈瑾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我就说我哥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来参加什么物理什么东西。”她耸了耸肩,走过来,大波浪的卷发摆动,精致美艳的脸上带着笑意。
  “你还是见见他吧,他见不到你,可能会更疯狂。”裴筱认真说道。
  “我没这么无聊,去见这种人。”陈瑾转过身子,看向楼底,车流不息,透过空旷的围楼一层一层传进来。
  “如果你想顺利回国,我劝你还是见一见。”
  陈瑾看向她,裴筱的目光十分认真。
  很明显,这兄妹两就是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