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悦笙回答,顾九阙又补充道:“私闯民宅,酗酒闹事,故意放火,你想去坐牢?”
  白悦笙心下一紧,又见顾九阙说的轻描淡写,便也没当回事,可怜兮兮道:“你不要再吓我啦,我差点在你家里被烧死。”
  顾九阙反问:“是我让你偷偷闯进我家喝酒闹事放火烧屋的?”
  白悦笙哑口无言。
  顾九阙没再说话,抱着白悦笙飞快跑出老宅。
  街坊邻居都聚集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眼见顾九阙从里边把门打开了,呼拉一下围上来。
  “你们家里着火了?”
  “怎么着的火?哪儿烧着了?”
  “这附近可都是木石砖瓦的老宅子,你们家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儿。这火烧得怎么大,万一烧着别人家可怎么办?”
  “你们家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出来了?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
  “报警了没有哇!”
  正说话间,一辆消防车急停在胡同口。身穿制服的消防员推着古建筑专用的移动式高压细水雾灭火装置迅速赶了过来。顾九阙把受伤的白悦笙放在门口,引着消防员返回火灾现场。
  另一波消防员将消防车停在着火院落的围墙外面。不多时,一条银色水龙在火光夜色中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西厢房上空顷刻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几分钟后,这场在上辈子将顾家老宅付之一炬的大火,最终只来得及烧毁了顾九阙住的半间西厢房,就被迅速扑灭了。
  看着余烟袅袅的断墙残瓦,顾九阙分外庆幸。这座历尽磨难的老宅子,终于摆脱了被付之一炬的厄运。
  顾九阙跟着消防员出来的时候,街坊邻居们还围在顾宅门口看热闹。一道高亢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直接压住了所有人的议论:“笙笙?这不是我们家笙笙吗?你不是去顾家找顾九阙玩了吗,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这顾家怎么还着火了?笙笙你有没有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爸可就没法活了!”
  一对中年夫妇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挤出来,一边抱起躺在地上浑身擦伤的白悦笙,一边冲着顾九阙发火:“顾九阙,你到底把我们家笙笙怎么了?我好端端的儿子,怎么会在你家里伤的这么重?他要是有个万一,我跟你们顾家没完!”
  “这话应该问白悦笙。”顾九阙看向白悦笙:“你跟顾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偷偷闯进我们家,喝酒闹事,还放火烧我家的宅子?”
  听到顾九阙这一番话,白家夫妇大惊失色:“顾九阙你个小兔崽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家笙笙那么乖,根本不会喝酒,怎么可能喝醉了跑到你们家里放火烧屋?”
  “别是你自己在家里搞出了什么幺蛾子,非要赖在我们家笙笙头上吧?你可别欺负我们家笙笙胆子小,就把脏水往他头上泼。”
  “就是,你们顾家着火,赖我儿子干嘛?还私闯民宅,喝酒闹事,故意纵火,你倒是挺会扣帽子。吓唬谁呢?”
  “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说一千道一万,笙笙是在你们顾家出的事,你们顾家必须负责!不光要赔偿我们笙笙的医药费!还得赔偿我们家的精神损失费!”
  “你看看这张脸,都破皮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我儿子长得这么俊,真要是毁容了,这辈子可毁了。你们顾家必须负责!”
  仗着顾家眼下只有顾九阙一个人在家,白家夫妇搂着儿子撒泼打滚,哭爹骂娘,宗旨就一个——让顾九阙掏钱认错。
  眼见白家两口子这么欺负人,街坊邻居都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两口子差不多得了。别看人家大人不在,就可劲儿欺负小孩儿。”
  “就是。那白悦笙还是顾九阙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你们当家长的不知道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怎么一张嘴就想讹人呢?”
  “怎么说话呢?谁讹人了?我们家笙笙好端端一个人,在他们家伤成这样,我们当爸妈的还不能问问了?”
  “还有,我儿子是怎么受的伤?他们家着火,凭什么我儿子身上受了这么多伤,他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们还有脸说是他把我儿子从火海里救出来的!那不是应该的?我儿子要是在他家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他们全家偿命!”
  白家夫妇一通胡搅蛮缠,听得街坊邻居们哑口无言。
  白爸爸梗着脖子叫嚣:“总之一句话!我只知道我们家笙笙是在顾家受的伤,他们家必须负责!”
  顾九阙急着清点火灾损失,也懒得跟白家人掰扯。闻言轻笑道:“您说得对。就算笙笙私闯民宅,酗酒闹事,故意纵火,给我家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可他毕竟是在我家出的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所以笙笙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我家一定会给。”
  街坊邻居们一片哗然。都劝顾九阙别冲动:“等你家大人回来再说!”
  白爸爸哼了一声,志得意满道:“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话没说完,就听顾九阙继续说道:“不过我家遭受的损失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一定可以查出火灾的原因。只要查出是白悦笙放的火,你们作为笙笙的监护人,也会为他承担责任吧?”
  白妈妈眼睛一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九阙轻笑:“您和叔叔只有悦笙这么一个孩子,一定特别疼爱他。你们也不想他年纪轻轻就去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