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彦梁登时语噎。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坐牢,但也不想赔偿顾家一千六百多万。
  “既然不想追究笙笙的责任,你们别让笙笙赔偿啊!反正你们家也有钱——这点钱都不够你们家老爷子收一件好东西的。你们就为了这点钱,逼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去坐牢?笙笙可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真能狠得下这个心?”
  白家夫妇企图对顾爸爸道德绑架。顾爸爸嗤之以鼻:“真好笑。你们当家长的都能为了这点儿钱,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去坐牢,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家夫妇被顾爸爸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白悦笙他妈不服气地说道:“就算要赔钱,也不能你们说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吧?不就是建一个西厢房嘛,又不是修复整个顾宅,哪里能用得上一千六百多万?你们家也别太狮子大开口了。”
  顾玉圭冲着白彦梁两口子连连冷笑:“我倒是一分钱都不想要。还不都是你们家那好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家里放火?”
  不等白家两口子说话,顾玉圭又说道:“还有,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你们白家人装什么糊涂。什么叫只修一间西厢房?房间里的物件不算钱啊?那房梁,那窗户,那屋子里的床榻桌椅瓶瓶罐罐,哪一样不是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辛辛苦苦亲手做的?”
  “不说别的,就说被你儿子一酒瓶子砸碎的那个翡翠香炉,那做工,那料子,没个七百万下不来吧?”
  “我爸妈几十年的心血,让你儿子一把火烧了。我们顾家没让你们白家照样赔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有本事你们家可以一分不赔,照原样还东西也成啊。那房子也你们来建,只是建造房子的工程队必须是有资质的,技术方面得通过我们和文管局的共同审批。”
  这话说的,白彦梁夫妇顿时气竭。两人自知理亏,却怎么都不肯赔偿那一千六百多万,梗着脖子跟顾玉圭哭穷。
  顾玉圭一摆手:“这些话你们跟我说不着。我就是先礼后兵,该赔多少钱我通知到位。你们想赖账,跟法院说去吧。”
  顾妈妈连起诉书都准备好了,白家要是真的耍赖不肯赔钱,顾家也只能撕破脸。
  到时候可别怪他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叔叔不照顾侄子,非得给白悦笙留个案底了!
  顾玉圭一甩手,转身离开白家。
  白家夫妇气得眼睛都红了。当即跑到医院冲着白悦笙就是一顿埋怨:“……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到顾家去放那一把火。现在好了,顾家要讹咱们一千六百多万。咱家拿不出钱来,姓顾的就要送你去坐牢!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你跟顾九阙那小王八蛋的关系不是很好嘛?要不是为了他,你也不会借酒消愁,也就不会欠下这么多钱。你赶紧去找他,无论想什么辙,必须让他把这钱给你免了。咱家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一千六百多万啊!”白彦梁气急败坏地说道。
  白悦笙看着跳脚骂人的爸妈,没有说话。
  白家的家底虽然比不上顾家,真要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出个几千万来。别的暂且不说,就说白家那套只隔顾家老宅一条街的二进四合院,就值个几千万。
  可是他们白家凭什么拿这笔钱呢?至少白彦梁是不甘心的:“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睡大街吧?”
  白悦笙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不就是一间破厢房吗?那屋里连件值钱的古董都没有,凭什么要我们赔偿那么多?”
  白彦梁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你懂什么?那屋子里是没什么值钱的老物件,但那房子本身就是明代的老宅子。顾家又是大户,建房子的房梁斗拱,砖石瓦片,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那配套的大红酸枝和小叶紫檀的家具,也得个三四百万。还有你用酒瓶子砸碎的翡翠香炉——”
  “行了!行了!”陶丽出声打断白彦梁,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说这些没用的屁话。顾家的宅子用料是好,现在不就让你赔偿呢嘛!用料越好赔的越多!”
  白彦梁:“……”
  白悦笙深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顾九阙。我就跟他直说,我爸妈说了,我们白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把我这条命赔给他!”
  白家夫妇异口同声道:“对,就这么说。你好好吓唬吓唬他。他们顾家可是要脸的人家,说不准你这么一闹,他们顾家怕影响不好,就不让我们赔钱了。”
  “本来就不应该让我们家赔钱。这事儿又不是笙笙一个人的错。要不是他们家照看不周,连这么大个活人偷偷爬进他家里都没发现,还让笙笙一个人躲在西厢房里喝闷酒睡大觉,能出那么大的事儿吗?”
  “就是!幸好咱们家笙笙没事,他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非让老顾家赔偿我们一条人命不可!”
  “前儿我看新闻,有个小偷在别人家里偷东西的时候死别人家里边了,法院还判失主赔偿小偷家属呢!咱们家倒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笙笙都伤成这样了,我们都没说让顾家赔偿医药费,他们顾家还好意思问我们要装修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