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手敲了两下面前的山心, 许久没听见那空灵诡异的声音后,再一次将内力运转至掌心去触碰山石,书中这颗万源之晶的心脏,在他灵力的驱使下红色越发艳丽, 细看上面还有一道道红黑色的暗纹像不安定水池波纹那般,没有规律地荡开。
  包裹着赤色心脏的银白晶石,也有一道道亮白色的暗纹飞速闪过,这一次他能确切地感知到万源之晶中所蕴藏的巨大力量。
  眼前的山洞逐渐模糊, 等纪桓思绪再次清明时,他又听到了那个空灵的声音。
  “拿走它,这山上数以万计的生灵又当如何?”
  纪桓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更加清醒。
  却还是对这声音突然换了一个劝法而感到疑惑。
  “我会负责。”
  山洞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纪桓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下他只能隐约看清站在石壁面前的是一个男人。
  那空灵的天外之音幽幽长叹了一口气:“万物皆有定数, 这颗万源之晶往后已有了它的归属, 而你将要承受你的孽果。”
  白光消散, 纪桓看着眼前的身影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他试图再往前靠近些许, 却被一股力度弹了出来。
  意识里浮现出一双满是杀意的紫眸。
  纪桓知道,魔尊已经察觉到他在碰支撑着血池的源头。
  他下意识猛然收回内力,刚好与万源之晶在体内流转的灵力相撞,两个互相排斥的力道击得他呕出一口血来。
  浑身疼的要命。纪桓都怀疑刚刚相撞的力量是不是把身上几根骨头给震断了, 他在地上平躺了一盏茶的时间, 才缓缓睁开双眼, 望着头顶上漆黑的石壁。
  “都带着我的意识去到你的记忆里了,怎么不出来跟我说说呢?”纪桓说完本想要坐起来,刚动了动手臂,又疼又麻的感觉让他不住舔了舔唇瓣上的血迹后的,紧咬着下唇嘶了一声。
  “它已与天命之子的命数相连,不可强行断开。”
  在书里,这颗万源之晶原本是由主角受拿给祁南枭疗伤用的,可刚刚纪桓被强行拉到另一个空间时,却看见是陆云琛来取走的石头。
  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真相,纪桓也是一头雾水。
  “孩子,回吧!”
  纪桓听见天外之音在劝他离开,咬着牙,两手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我说它我要定了的,这样你还要阻止我吗?”
  “你并非此处之人,何必卷入不该卷入的漩涡之中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块石头我要定了,下一次你是不是还要阻拦我。”纪桓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体内两股不同的力道在他的动作下较劲得越发厉害,不多时唇角渗出的血滴落在了地上。
  又是一声长叹,和当时在幻境里陆云琛执意要承受孽果的长叹一样,如同上天对人偏执的无奈:“你所要遭受的天谴,比如今之痛更甚千倍,这样,你还是要固执下去吗?”
  “是。”
  白光在纪桓眼前闪过,短短一霎,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
  纪桓再度走到万源之晶跟前,单手抚摸上晶石,这一次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这颗山心已经不再排斥他的内力,只要他想要,哪怕不用高深的内力,也可轻而易举将其从石壁取下。
  他弯起唇角,对着空无他物的山洞拱手道:“多谢。”
  ……
  现在的风雨镇已经乱套了,本该嫁给山神的新娘子,穿着一身嫁衣在镇内一边跑,一边哭喊着山神就是一个会吃人的妖怪。
  浩天门仙寮弟子想要出来阻止女人的哭喊,可每当靠近女人身边时,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度弹开,无论什么样的仙法,都没有办法破开女人身上的护体法咒。
  直到浩天门门主赶来时,道路两旁已经有不少风雨镇的镇民在旁看热闹,他们眼里有疑惑、有恐惧、有不安。
  毕竟这个本该献祭给山神的新娘子,一头乱发,满身是血,一直慌张地摇晃着手,嘴里不断哭喊着:“山神是怪物,它要吃了我,吃了我们!”
  来人单手念咒,袖口一挥,新娘子摔翻在地,紧接着一柄短剑朝着新娘后背奔去。
  不等短剑刺入新娘背部,就被一道灵力挡开,最终插入了一家店铺的木柱上,整个剑身都没了进去,那力道看得围观人群不免倒吸了一口寒气。
  “浩天门这是要杀人灭口吗?”陆云琛坐在屋檐上,面具下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浩天门门主。
  “是这样吗?”说着他一抬手,十几柄水剑一道向新娘子的后背刺去,男人脸上无悲无喜,手上的动作就如同新娘子的命,不过只是他在行路中遇见的一只蝼蚁。
  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却在水剑碎开的刹那变得狰狞:“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云琛睥睨男人道:“鄙人乃云雾窟洞主,避世多年,今探风雨镇妖孽横生,特来助百姓脱离苦海。”
  “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那个扰乱百姓的妖孽。”男人广袖一挥,脚下聚集的水流带着他腾空很起,紧接着几十道水剑朝陆云琛奔去。
  水剑刚到陆云琛脸前,便接二连三地炸开。
  在众人眼里,他仍旧淡定自若地坐在屋檐上,好像他才是在人群中看戏的那个人。
  “浩天门还有人吗?”陆云琛问。
  话音刚落,几十个弟子踏剑而来,陆云琛一抬手,他们脚下的剑立马不听使唤,左右晃动了起来,直到将剑上的弟子一个个甩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