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琛浅笑道:“用传讯的珠子联系不上你,生怕你这边出了意外,赶过来的时候,你正巧要跟那玉兰山摧楼的弟子出去,我顺势便藏进了你的袖口里。”
  “……等等!所以我们能出去,全靠你破的结界。”纪桓激动地下意识去抓陆云琛的手,捞了一个空后,讪讪地收拢了掌心。
  陆云琛眼底满是笑意:“就不自信点。”
  “自信个鬼,我现在自信全没有了,刚刚我还觉得我以一挡十的样子非常帅,现实是我和你的实力差……”纪桓张开手在屋子里跑了一圈后,夸张地接下半句话:“那么远。小仙尊谢谢你,你再一次让我清晰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
  陆云琛被纪桓逗得笑了起来:“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刚才有人可打了一个元婴期两个耳光,隔着屋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纪桓问道:“元婴期?谁啊?”
  “姬临雪。”
  纪桓摊开刚才掌掴姬临雪的手,心中忍不住暗爽。
  之前听到鲛人说姬临雪又骗感情,又把人家小姑娘的弟弟追回来卖,纪桓早就想狠狠地打姬临雪一顿了。
  所有的不快、担忧、后怕,全被甩了姬临雪两嘴巴子一扫而空。
  “我打赌他脸上现在肯定有印子。”纪桓说。
  陆云琛赞同地点了点头:“听声音,他把面具一摘,脸上的巴掌印怕都青了。”
  他们口中那个巴掌印都青了的男人。
  此时脸色比侧脸上的手指印还轻,对着镜子,两个巴掌落在脸的同一侧,十个青紫色的手指印交叠在一起,气得姬临雪把手中的擦脸巾都捏得粉碎。
  ‘咿呀——’声自身后传来。
  姬临雪慌忙去寻摸面具,却先一步听见进屋人的嗤笑声。
  “肿那么高,该不会是被你的心肝肝给打的吧。”
  姬临雪冷冷地睨了垣珩天一眼:“不会说话就把你的嘴给闭上。”
  平日里无论发生什么都笑靥盈盈的一张脸,而今却会露出一样一副失态的模样,顿时间让垣珩天来了兴致,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伸长了脖子往姬临雪的脸上打量。
  “小美人虽然心中装着旁人,可平日里对你也算得上是小意温柔,你是怎么招惹他了,能让他把你打成这样。”
  姬临雪张了张嘴,想要说与任迁无关,可一想到给他打成这样的是那个带着九尾狐的病痨鬼,心里更加憋闷。
  他身为问天阁的阁主,阁中弟子在他面前无不低眉顺眼,哪怕平日里在仙门大会上,以他姬临雪的身份、实力,自也不会有人让他下不来台阶。
  现在抚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倒不由想起了云雾窟的纪桓,也是如这个人一样,让他下不来台。
  “哟哟哟,姬阁主难得露出这副想杀人的眼神,你不是说你修的是无情道吗?心无杂物,万事万物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就连小美人求你救祁南枭,你都肯答应。”垣珩天边说边凑到姬临雪面前,“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像是恨不得把谁给生吞活剥了。”
  姬临雪道:“任迁答应过我,若是能保祁南枭无碍,就告诉我一个秘密。”
  垣珩天嗤笑:“没有秘密你就不会帮他了?我看不见得。”
  “不知为何,平日不见还好,只要一见到他心绪就会被牵着走,也说不清任迁身上有什么魔力,我就是不想他受委屈。”姬临雪拿起桌上的药膏,涂抹在脸上的巴掌印上,“若是能得到他,无论有多少人陪我一起拥有他,我都不在意。”
  “小美人本就不是普通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可看着他只愿跟在那小、畜、生身边,我就牙痒,要不是不忍心看他难过,我早就把那个小、畜、生皮给扒了,他跟他那个师尊一样都该死。”垣珩天提起祁南枭和陆云琛依旧恨得牙痒,像是这两人只要站在他跟前,他都恨不得把他们的骨头给嚼碎。
  门外传来敲门声,姬临雪戴上面具,用眼神示意垣珩天待在屋内,自己起身打开了屋门。
  只见门外任迁站在不远处,鼻尖泛红,他紧咬着淡粉色的薄唇,那双含着泪的眸子望着姬临雪。
  不等任迁开口,姬临雪心就软了,快步上前握住任迁的手,任迁手指白皙柔软,圈入掌心像是握住了一只幼兔。
  “手怎么这么冷。”姬临雪柔声问,温柔地揉捏着任迁手指,任迁白皙的指头上顿时泛起了片片红痕。
  “姬大哥。”任迁刚唤了一声姬临雪,泪水便脱口而出,一时间像是被打击压垮了一般扑入姬临雪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姬大哥,他…他一直在呕血,你说他会不会死了,不要我了。”
  姬临雪被任迁扑在怀里的哭泣声,哭的心得软了,那一颗颗泪珠砸在了姬临雪的心口。
  他低头,正对向任迁抬起头看他,柔软粉嫩的唇,看得姬临雪恨不得咬上一口。
  “别哭了,我会再想办法,无论如何一定会保住祁南枭的性命。”姬临雪用指节温柔地为任迁擦去泪水,动作轻的仿若在碰一块嫩豆腐,只要他稍稍用力,就会将这张吹弹可破的脸损坏。
  而任迁这一哭,心碎的又何止姬临雪一个,就连垣珩天都从屋内匆匆跑了出来,答应就算拿出玉衡仙宗最好的仙药都会保全祁南枭的性命。
  一家人拥抱在一起,感人肺腑,配上任迁比普通男子瘦小一些的身量,像极了重逢的一家三口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