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杏花正帮着李介丘收拾吃剩的碗碟,一边拿着抹布弯腰擦桌子,一边说道:“哥,明天还去摆摊吗?”
  言下之意,是问他要不要准备明天的食材。叶小尘今天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花了不少功夫和时间,这夜里留给他准备食材的时间倒是不多了。
  但叶小尘有心要参加钱家寿宴的选厨比试,所以接下来的重心要偏向比试的准备工作上,这样就没有什么精力摆摊了。
  叶小尘动作一顿,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小满被揉得很舒服,惬意地眯起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了。他迟钝地发现放在他肚子上的手掌停住了动作,不满地撅了撅嘴巴,将小手贴了上去,摸了两下说道:“给揉揉。”
  “好好好。”叶小尘哄了两句,又继续揉,一边揉一边说,“明天就、不去摆摊了。不过明天,还是要去一趟镇上,去给你买两身、冬衣,天气越来越冷,你身上的衣裳,太单薄了。”
  听到叶小尘的话,小姑娘都愣住了,她受宠若惊地揪住自已身上灰扑扑的薄袄子,摇着脑袋说道:“不用了!我能穿!我、我,新房子快修好了,到时候我也要回家去。买了新衣裳也穿不了,不划算。我有冬衣穿的,家里也还有的。”
  叶小尘才不信呢,叶陈氏那个女人才不舍得花钱给叶杏花买新衣裳。叶杏花穿的衣裳全都是叶陈氏的旧衣裳改的,又宽又大,还是杏花自已懂一些粗糙的针线活儿,勉强能改一改。但改出来的衣裳也是凑合穿一穿,并不是很像样,针脚歪斜就不必说了,有时候领子还是歪的,裤腿也是一个长一个短。
  之前叶小尘也说过要给她买衣裳,但叶杏花不愿意,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那时候天气还没有这样冷,那衣裳虽然不好看,但也还能凑合穿一穿。可现在不行了,已经入了冬,怕是再过个把月就要下雪了,叶杏花的衣裳可是不避寒的。
  叶小尘摇头,很坚定地说道:“要买的,杏花听哥的。穿薄了要生病,亏钱、更亏身体,叶家那头……那头先不管,等房子真修好了再说。”
  叶杏花拗不过,小满还人小鬼大地点头,板着一张小脸装模作样地附和说道:“杏花听哥的!”
  这小鬼头摸不清辈分,尤其杏花也是小姑娘,两个人岁数相差不大。他想起来了就喊小姨,玩高兴忘记了就杏花、姐姐一通乱喊,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叶杏花被这小捣蛋鬼逗笑了,她笑出声后又赶忙捂住嘴,悄悄够着脖子往灶房瞧了一眼,她哥夫是个三好男人,正在灶房洗碗呢。
  她不确定地问道:“给我买,哥夫也愿意?”
  她毕竟是叶小尘的妹妹,是他的娘家人,如今只是住在这儿,村里人就已经议论纷纷了,说李介丘脑子坏了。
  叶小尘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小声说道:“当然愿意。再说了,你帮哥哥、摆摊,一起挣了很多钱,我们用自已挣的钱买。你哥夫不会说、什么的。”
  正说着,灶房的李介丘已经洗好了碗,正擦完手往堂屋走,刚进门恰好听到叶小尘的后半句话,疑惑地问道:“说什么?”
  叶杏花下意识摇头,不好意思说。但叶小尘嘴快,一秃噜就说出去了,“我说想给杏花买两身、冬衣。”
  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事。李介丘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在这个时代没有亲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几乎已经将叶杏花看做自已的亲妹妹了,给妹妹买两套衣裳能是什么大事。
  他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买呗,顺便给你自个儿也买两套。”
  给妹妹买可以,给自已买可就舍不得了,叶小尘连忙摇头,“我有。你上次给我和、小满买过冬衣,压在箱笼里还没,穿过呢。”
  李介丘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衣裳还真买过,不过他还是没有改口,只是说,“没事,有喜欢的就买,家里还有钱的。”
  他花钱向来大手大脚,但叶小尘可不会把这话真放在心上。这衣裳够穿就好,哪有隔三差五就买新衣的,就一个身体,那么多套哪儿穿得过来。
  定好明天的事情,几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就分别洗漱回房歇下了。李介丘上工的时辰早,他们又得赶车一块去镇上,叶小尘也早早就把小满哄睡了,就怕这小豆丁第二天起不来。
  诶,对了,有件事情可值得说道。李介丘这人,闷不作响地找黄文贵打了一张小床,就摆在两人的卧房里。叶小尘刚看到那张小床的时候气坏了,这新房明明就快修好了,可李介丘偏得乱花钱!
  李介丘被骂了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哄着小满一个人睡小床。也不知道这人说了些什么,小孩儿刚开始是不乐意的,后来稍稍松动,最近几天已经在小床上睡熟了,还不用喊就已经能自已主动往小床上爬。
  小豆丁睡着了,叶小尘坐在床上把钱袋里的铜板倒出来,一个一个数。李介丘找了一个小木匣子专门给他存钱,他摆摊有半个月了,生意一直都不错,小木匣子里全是铜板,沉甸甸的一盒,摇起来哗哗响。
  就在这时候,李介丘端着一盆热水进门了,低声说道:“小尘,过来泡泡脚。”
  天气越来越冷了,李介丘开始督促家里的人泡脚,他还专门做了小药包,艾草、生姜好几味药材,泡在热水里苦兮兮的。叶杏花说又是生姜又是艾草,这不像泡脚,像在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