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当真?这叶容川……竟是这样的?”
  “他都没有反驳,八成是真的!瞧瞧,这都没脸见人,落荒而逃了!”
  “早看不惯他了!张口就是规矩迂礼,比书院里最老最迂腐的王夫子还要烦人!”
  “他家里竟这样困难?那我去年叫他和我一起去藏书馆里抄书俭学,他还不愿意!”
  ……
  书院里并不全是富家子弟,也有家境清贫的。为了这些学生能继续读书,卢山长在书院也办过类似勤工俭学的益事,多是帮藏书馆抄书,或是帮着夫子师长处理教学的讲案,从前的方用行还在书院时就经常做这些,书院的先生们大多都认识他,都说这是个好孩子!所以他后来退学,先生们才都大呼可惜!
  叶小尘讲了一出热闹,然后和在场的学生们一一告了别,又才同李介丘牵着小满下了山。而放堂的时间也快过了,那些学生们也都陆陆续续回了自个儿的学室。
  出了书院的大门,夫夫俩牵着孩子走在石阶上,叶小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刚刚好像在叶大宝身上、闻到胰子的味道!特别香!”
  李介丘还含着笑看着自个儿夫郎呢,只觉得刚刚站出 去和叶容川争论的叶小尘实在是好看,就好像会发光一样!
  他一直盯着叶小尘看,听到夫郎的话才微微扬眉。刚才只有叶小尘走前去同叶容川说了话,他是牵着小满站在后头的,离得远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李介丘微微疑惑道:“香味?”
  叶小尘点头,继续说道:“很香,像是什么花的味道。嗯……更像是女子用的胰子,带香味的胰子都很贵,叶陈氏是舍不得买的。”
  女子用的胰子?李介丘笑着望向叶小尘,果然又见夫郎悄悄捂住了小满的耳朵,又凑上来小声嘀咕道:“过年的时候,听村里的婶子们说,叶容川在镇上有一个相好的,还说她的打扮、不像是良家姑娘。”
  看了叶小尘这神色,李介丘就明白了,夫郎这是又想看热闹了。
  李介丘笑了笑,也说道:“如果真有这个人,之后总会知道的。”
  叶小尘也跟着点头,怀里的小满正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新挎包,正走路呢,忽然就被小爹捂住了耳朵。小家伙儿回头望着小爹和阿爹,噘着嘴质问:“小爹!你为什么捂小满的耳朵!你又在和阿爹讲羞羞的悄悄话吗?!”
  可是人小鬼大了!这小家伙儿什么都懂!平常这小电灯泡在时,李介丘想要亲近亲近自己的夫郎都是捂住他的眼睛,若是想要说两句情话,就再捂住他的耳朵。小家伙儿什么都明白,这时候被小爹捂住耳朵,肯定是两个不怕羞的大人又要开始搞坏动作了!
  本来吃瓜吃得高兴的叶小尘突然被儿子揭了老底,他如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容易脸红了,可说话是小满啊!小不丁一点儿,却用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看着他们,叶小尘又是脸一红,慌忙地把小满的脑袋掰了回去,急急忙忙说道:“没有没有!小爹是,不、不小心碰到的!”
  不过幸好小满也没有过多追究,他高高兴兴地捏着手里的小包包,一路走一路蹦,跳着回了草舍小食,见人就喊!
  “陈爷爷!你快看小满的新包包!是不是特别好看!”
  “阿南叔叔!快看小满的包包!绣着小竹子呢!”
  “阿北叔叔!你过来看小满的包包啊!是书院送给小满的!”
  “小葵叔叔!你也看小满的包包啊!上面还有字哦!是‘竹石书院’几个字!是书院送给小满的!”
  ……
  他献宝般的炫耀给所有人看,逗得几个大人都是哈哈大笑。店里的活计也做得差不多了,这个时辰也快到李介丘医馆下工的时辰了,他没打算再回去,等着叶小尘收拾妥当直接赶牛车回家了。
  今天回的比较早,等牛车驶进村里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还能看到三两草屋的烟囱上袅袅冒着炊烟。村子到处都是树,老柳树、柏树、榕树,见春抽了绿芽,还有几只灰白的雀儿蹦来跳去,时不时啼鸣两声,欢快又婉转。
  牛车沿着村路往山脚走,倒是路过了林青锋家。
  林青锋知道夫郎舍不得娘家,回门时带着赵安月回去住了几天,也是昨天才回来的。新婚的小夫夫正在院子里叉篱笆,那是要留着种丝瓜和豆荚的,藤蔓绿油油的缠绕,可得把竹竿子先竖好。院里趴着两只大黑狗,黑子懒洋洋的,小白就讨嫌得多,时不时去扑它老娘晃来晃去的尾巴。
  这狗子野得很,晚上在林家吃一顿饭,吃完了再跑回家又蹭一顿,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养出一身膘来!可是被它找到了好法子,算是明白小主人嫁出去的妙处了!
  终于,到了自家门前。小满最是闲不住,立马就跳下来朝院子里跑了进去,张嘴就开始喊:“杏花!小姨!快出来!快看小满新包包!是今天去书院送的!你快来看啊!”
  杏花最近都没有再去铺子里帮忙了,每日吃了晚饭后都由陈叔教她读书认字和算术,白天在家里完成陈叔交代的功课,做好了她就去村里摘花制胭脂、制面霜,倒也安排得很丰富。
  摘花的时候还认识了两个村里同龄的小姑娘,家里只有陈婶一个女人,年纪也拉得太大,叶小尘之前还苦恼妹妹没有手帕交,这下好了,可算是和村里的姑娘们说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