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基本村子里较为青壮的人都在。
  因着徐家人优良的外表,已经有好几个年轻壮汉偷摸打量着他们了。
  徐清辞手中的种子已经播撒完了,他直起腰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擦去额头的汗水, 然后起身朝着连予所在的方向走去, 见他一直盯着某个方向, 顺势看去。
  一个□□着上身, 精壮肌肉在劳力下闪着耀眼光的男人正挥舞着锄头, 男人面部线条极为流畅, 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仅仅是侧脸, 就能看出他的模样不俗,偶尔转过头朝这边看过来, 露出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更是让人觉得锋芒毕露不敢与其直视。
  徐清辞打开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尽管已经累到四肢无力, 但还是要优雅的品茶, “你认识?”
  连予头也没动, “不认识。”
  “那你看他做什么?”
  “是他一直在看我, ”
  连予这下终于回过头来,道:“从我早上做到这里,他就开始看我,刚才是第五十八下。”
  “……”
  徐清辞有些无语,“你这么嫌怎么不下来帮忙?”
  连予自然道:“我身娇体弱吃不得苦,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徐清辞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感兴趣,他喝完茶水便把茶杯放下,和连予坐在一起稍作休息,“可能吧,那边不也有人看你吗?你怎么只顾着看他?”
  “不知道,”
  连予这句是实话,“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说不上来。”
  “瞧上眼了?”
  “没可能。”
  “那就别乱看,别到时候让人觉得你对他有意思,伤了人家的心。”
  连予收回目光,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这地方虽然闲散了些,但到底没有城里红火,我还惦记着凤凰楼的饭菜呢。”
  徐清辞面色淡淡,“起码今年年前是回不去了。”
  连予有些惊讶,“这么久吗?”
  现在距离过年的时间还有大半年呢。
  难不成皇帝的怒火那会儿都消不了?
  徐清辞说:“回去需要重整商旗,但只要过了秋天,各家线路基本都早早预定了人选,就算回去了也没法立刻开张,得等来年才行,左右开不了,爹娘肯定会留在这里过年的。”
  连予若有所思,刚准备在多嘴问一句的时候,突然一道阴影压在他们头顶,连带着夏日的燥热都减少了几分。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发现来人就是之前光着上身的男人。
  男人手里拿着两个水壶,分开递过去,道:“这里是冰绿豆汤,解暑,你们可以喝点儿。”
  徐清辞看了眼连予,起身婉拒道:“我就不喝了,你们聊,我下去帮娘擦汗。”
  这里就只剩下连予和男人两个人。
  连予没有着急接手,而是道:“你今天一直在看我,你是喜欢我吗?”
  男人面色不变,“嗯。”
  连予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有些好奇,他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安阳。”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更像是西北的汉子,粗犷,但又不缺温柔。
  连予说:“那你应该是打听过我了,不过我应该是不喜欢你,这绿豆汤……”
  他话还没说完,两个水壶就被不容拒绝的塞进他的怀中,男人留下一句“我心甘情愿,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便离开。
  连予看着怀中的水壶,摸了摸,能稍微摸到几分凉意,他对从周说:“我有点儿想喝。”
  从周说:“没有毒。”
  “……”
  连予沉沉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
  然后抬手打开水壶喝了一口冰凉凉的绿豆粥,一口下去,感觉浑身的燥热都消了不少,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没良心的全喝完,喝了几口缓解了热度以后便跳下地里给了徐列寻和孙悦。
  徐清辞这个人有洁癖,不爱喝别人喝过的东西,连予还专门拿上他的茶杯给他倒了一点儿出来。
  徐列寻在衣服上擦去手中的泥,道:“那晏家小子送给你的?”
  连予好奇道:“你认识?”
  徐列寻有些诧异,“你不记得了,你晏叔叔家,之前和咱们做过邻居,你小时候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喊哥哥呢。”
  “那都多少年没见了,不记得很正常。”
  “也是,你那会儿才多大,估计也不记事儿,”
  徐列寻便笑道:“你晏叔叔本家就在京城,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没多嘴问过,只知道他们那两年是专门来渝州游玩的,然后在这里小住了两年多便搬回去了,今年又来游玩,不过这次只有晏言酌一个人,还挺巧,又是和咱们在一个地方。”
  徐列寻越说越高兴,看见那人转过头来后,道:“言酌,过来。”
  晏言酌放下手中的工具,大步朝他们这里走来,唤了声“徐叔叔。”
  徐列寻拍拍他的肩,觉得手感有点儿糙,发现肩头处背部已经被晒红了,他道:“这大太阳的,就是热也不能全脱了啊,这都晒伤了,那天瞧见你就远远和你打了个招呼,正好,现在也快饭点儿了,让安阳带你回去,我家里带了点儿药,给你抹上,不然等蜕皮就更疼了。”
  晏言酌也没有客气,道:“那就麻烦徐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