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同一个结果,可过程不同,沈酥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要是沈酥在沈家这个时候主动跟李家毁约,那沈氏夫妻能活吞了她。
  如果是李宣流自己势力眼,见沈家惹上麻烦立马毁约,那沈酥至少不会被牵累。
  李宣流的那点文字心机,被秦虞看的清清楚楚。
  沈酥站在秦虞身边,听完也就懂了,心里对李宣流的厌恶更盛。
  秦虞要跟沈酥一起离开,我正巧回东院,走吧。
  她刚要转身,就听李宣流问,你是不是怪我?
  陈三是什么人,李宣流知道。李家人做的那些恶心事情,李宣流也知道。就连京郊刺杀,他都清楚。
  可即便如此,却没怎么问过秦虞,没问她受伤了吗,没因她的事情跟李家人翻过脸。
  刚才,就在刚刚,他甚至能因为李云玉险些被污蔑而冷声询问李兴盛,但却略过了她的事情。
  刺杀的关键,不该是她这个差点被杀的人吗。
  李宣流潜意识屏蔽自己对秦虞的关心,好像她是自己的儿子,但仅此而已。
  秦虞属于秦家,而李宣流,从心底觉得入赘一事是迫于无奈之举,是被秦珠所累,所以连带着对秦虞,都没多少父亲的感情。
  可他曾是个文人,惯会装腔作势的说话,我做这些,都是对你的磨炼,你若想扛起秦家,就必须让自己强大。
  秦虞都听笑了,嘴角掀起,笑意讥讽,倒也不必。你若大大方方承认你的冷漠,我倒是能高看你一眼。
  虚伪至极又自私自利,这种劣根,让她觉得恶心。
  幸好,她由外祖母养大,幸好李云朵跟李云玉受白氏影响更深。
  走吧。秦虞侧眸看沈酥,不再避讳,大大方方同她一起回去。
  按着李家人以及李宣流的行事作风,沈家的亲肯定不结了。他们跟沈家结亲就是看中沈家在朝堂文人清流中的价值,如今沈家身陷囹圄,李家第一选择就是撒手不管,撇清关系。
  这便是,李宣流。
  李宣流看嬷嬷引着秦虞和沈酥离开,越发觉得李兴盛之前说的话有道理。
  秦虞对沈酥表现出不一样的关心。
  先是她被刺杀,回京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查这事,而是借着帮他送礼为由直奔沈府。
  下聘被推迟至今,两家也只有口头约定而已,说九月底是好日子。
  以及把李丘骆踹池子里,当着他的面为沈酥点出他话里的陷阱,维护沈酥清誉,甚至在乎她在沈府是何处境。
  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李宣流要是还不懂,那他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李宣流看向白氏,语气微冷,跟秦虞说,不管她存了什么心思,沈酥都不能娶,让她别做无用功,最后只会连累了秦李两家。
  白氏微微笑,好的呢。
  她会找人去说,但秦虞听不听,她可不管。
  沈酥跟秦虞从西院往东院走。
  沈酥今日是头回切身体会到秦李两家的真实情况,也才知道秦虞在西院是何处境。
  自从回京后,关于秦李两家的事情她也让云芝打听过,听到的内容,多数都比较荒唐。
  秦府招了李宣流入赘,怕是几十年前最后悔的一项决定了。这样的恶人,就该让他自己去泥潭里苦苦挣扎。
  可如果真要怪,也怪不得秦珠,人心隔肚皮,她伸手从泥潭里拉出李宣流的时候,又怎么知道李宣流的真面目呢。
  她想的无外乎是替自己家里找个聪明能干的男人,生下孩子,继承家业,符合世人对女子的要求罢了。
  沈酥垂着眼睫想,若是女子能站出来从商,能扛起自家家业,那秦家便不会是如今东西两院的局面了。
  这世上定有很多秦珠这样的姑娘,也有秦虞这般被迫女扮男装的女子,她们都有各自的不易,也间接说明了没有女子能真正的站出来。
  沈酥抿紧唇,心里在这一刻下定决心:
  她要站出来。
  她要勇敢跨出这一步,她背后无父母无姐妹,不在乎别人非议指责,她愿意以自身血肉之躯顶着世道人心的审视批判,大胆迈出第一步。
  为秦珠,为秦虞,为她自己,更为很多有梦想但不能实现的姑娘们。
  她的铺子,便是她的第一步。不管输赢,她都不怕。
  沈酥心里做出决定,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秦虞做男子习惯了大步流星,走了两步才突然意识到沈酥没跟上来。
  正待她要停步回头等的时候,沈酥忽然快走两步,步伐轻盈地赶上来同她并肩。
  小小的一个举动,引得两人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阵柔软,脸上带出笑。
  沈酥偷偷牵秦虞的手指,她将来会跟秦虞并肩站在一起,以两个女儿家的身份。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秦虞默默握紧了沈酥的手指。
  奴竟不知公子在家里过的这般艰苦。沈酥轻轻叹息。
  秦虞侧眸看她,嗯?
  沈酥灿然一笑,眼底光泽流转,耀眼又明媚,那公子且等等我。
  她道:等我铺子赚了银钱,就来娶你过门~
  秦虞也笑,笑完问她,那姑娘您赚钱的铺子,它开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