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马家人东奔西走托关系找人脉,就这都跟上面搭不上线。可谁曾想,他们真正的门路竟然是刚被逐出家门断绝血亲关系的沈酥。
  沈建瓴一时间不是滋味,要是早知道沈酥有这个本事,他肯定不至于做的这么绝。
  他甚至开始想象,要是自己借沈酥的人脉,攀上了侯府跟王府,那礼部尚书的位置说不定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顺手救了老丈人,整个马家不得对他感恩戴德啊。
  哪里还有一个人敢像现在这样对他蹬鼻子上脸,说他缩头乌龟出事就知道往后躲。
  他也不至于受沈氏这份嘟囔气。
  沈氏见沈建瓴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怕他把沈酥再找回来,立马吹起耳旁风,挑拨道:
  你说说她,要真是有这般能耐,做什么还瞒着咱们呢。我是个继母就算了,可老爷你是她亲爹啊,竟连你都不告诉。
  好不容易才把苏氏跟沈酥都赶出沈府,沈氏可不想她再回来。
  不然以沈建瓴这种货色的尿性,定把沈酥跟苏氏高高捧起,到时候她跟妤儿在沈府的日子可怎么过。
  难道她一个活人还要给死人低头不成?
  秋闱已经放榜,吃饭前沈氏才收到消息,说事情已经查清,受贿的是父亲的门生,关系并不亲近,父亲最多算个约束不严之罪,被训斥两句别的事情倒是没有。
  马府已经安全,沈氏断然不可能让沈酥再回来。
  沈建瓴只得讪讪作罢,可事后想起来总觉得后悔,后悔之余开始暗骂沈酥藏关系,有这般门路都不跟府里说,尤其是不跟他这个亲爹说。
  事情就这般过了几日,里衣坊也进入正轨,每日陆陆续续不少客人,生意十分不错。
  里衣坊生意越好,沈建瓴越眼红气恼,每日都要骂两句沈酥,说自己因为她的事情受了指点非议。
  同僚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事,都来问我跟里衣坊的关系,沈建瓴没好气的说,亏得早早把她赶出家门,不然我这脸面往哪里放。
  沈氏只得安慰他。
  两人说话间,沈管家匆匆过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传您前去问话。
  传我问话?沈建瓴问,可说是什么事吗?
  沈管家花了银钱,从公公嘴里问出一句话,说是有人参您,皇上这才找您过去。
  参我?我一没受贿二没做错事,参我什么?沈建瓴是个窝囊性子,不可能当出头鸟的,遇见事情他只会往后躲。
  这些年能在礼部步步高升,全因老丈人是礼部尚书。
  沈氏也纳闷,能参老爷什么呢?
  管家,听说是参老爷身在官位却无作为。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沈建瓴开始慌了,他这些年的确浑水摸鱼没做过什么实事。
  宫里来的人还等着呢,沈建瓴再害怕,也只能整理官服进宫。
  他心里想着我女儿可是跟侯府小小姐跟六王妃都有关系,我要是出事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来救我这个亲爹。
  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可是沈酥的亲爹啊,这份血亲总是抹不掉的,她绝对不会不管。
  谁知管家补了一句,老爷,沈掌柜那边今日才说过,她跟您早已断绝关系,让人以后莫要在她面前提起您。
  最近也有人问沈酥跟礼部侍郎沈家的关系,沈酥只回了两个字:晦气。
  莫要拿这么晦气的事情扫她的兴,她忙着赚钱数银子将来娶媳妇呢。
  沈家时时关注着里衣坊,自然连这句话都一并听见了。
  沈建瓴闻言上马车的脚差点没抬起来,整个人险些磕在车厢上,人都恍惚了一瞬,感觉踩空脚蹬的那一瞬间,好像心里有什么地方小小的空了一下。
  从宫里回来,沈建瓴就被停职待查了。
  他这些年推脱掉不少活儿,原本同僚看在马尚书的面上都忍了,如今见马尚书出事,几人才合计,参沈建瓴一本!
  马府刚出完事情,就轮到了他。
  有人估摸了一下,马旭祖这个礼部尚书年龄也大了,怕是要被调离京城,去个山水好的地方当个知府什么的养养老,把中央的位置让出来。
  而沈建瓴这个依附老丈人而活的礼部侍郎,十有八九会被贬谪,能不能留在京城不好说。
  不留在京城,那就是下去当县令知府,吃吃生活上的苦。
  留在京城,自己被贬官不说,还得日日看着曾经的女儿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心里嫉妒悔恨到发苦。
  不管怎么安排,沈建瓴都会不舒坦。
  还好没跟他家结亲,不然就被连累了。
  听闻到沈家这些事情,李兴盛一阵庆幸啊。
  他那傻儿子还等着沈府被流放,他过去花钱赎沈酥呢,谁知道沈酥那个小贱人竟开起了里衣铺子。
  不检点的女子,抛头露面像什么话,这样的人,莫说李丘骆要娶进门当妻子,就是纳进门当个妾,李兴盛都不愿意。
  什么人啊,还想进他李家的门。
  如今天气已经深秋,没了九月份的烈日头,只剩十月底的清爽舒坦。
  李兴盛坐在李家凉亭里,喝着茶,赏着枫叶,享受这一刻的舒心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