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猫猫的关心,曲葳沉郁的心情也开朗了几分。她姣好的脸庞染上笑意,撸毛的手揉了揉大猫柔软的肚皮:“怎么,你很关心这些?”
  肚子这地方,不论是对猫还是对人来说,都是极为私密的。
  大猫被曲葳这一揉,整只猫险些摊在她怀里,不过听到曲葳的询问,她还是再次支棱起了耳朵。
  猫猫认真的样子,被曲葳看在了眼里,她也确实想要倾诉。当下叹了口气,说道:“那人顶替了九皇子的身份,也不知那易容的皮囊下,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我不该与她纠缠在一起,可陛下已经与我父亲暗示过几次将要赐婚,这不是我能拒绝的。”
  说完这话,她似乎更多了几分惆怅,将猫抱起来,下巴在猫脑袋上蹭了蹭。
  相隔极远的马车上,方淮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她还以为要等她答应,皇帝才会下旨赐婚呢,结果居然这么早就已经通气了吗?
  或许在皇帝心里,曲家与九皇子绑定,也是最好的结果——曲家忠于皇帝,九皇子无缘大位,两者结亲不必担心形成新的朝堂势力。而且皇帝对九皇子确实有几分偏爱,有曲家保驾护航,也能保证他的爱子在接下来的夺嫡之争中保全。如此可谓两全。
  方淮还想着正经事,忽然就感觉猫被抱了起来,和曲葳贴贴的同时还被蹭了头顶……她的脸颊更红了,浅浅的红晕直染到脖颈,漂亮的桃花眼染上柔情。
  恰在此时,马车缓缓停下,车门外张霖说道:“主子,东市到了。”
  方淮原本是想出来逛逛街拖延回宫的时间,但她现在改主意了:“掉头,回宫去。”
  张霖愣了一下,旋即应了声“是”,马车便调转车头往皇宫驶去。这一来一回方淮在车上甚至没有露面,可有心人瞧见了,自然也能认出她的马车来。
  街边茶楼的二楼上,两双眼睛正瞧见那马车缓缓离去的背影。
  一人说道:“他不是遇刺,说是伤得很重吗,这才几日就出来招摇过市了?”
  另一人不以为意:“咱们这九弟,小心思多着呢。他前不久向父皇求娶曲葳,父皇没应。这回他遇刺了,父皇心疼他,已经私下问过曲相两回了。”
  “他……这是故意的?难不成之前那场刺杀,也是自导自演?”
  “谁知道呢,反正我没查到刺客,大哥他们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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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淮回宫之后,俞贵妃果然很快来了。
  俞贵妃可是个急性子,或者说她很少考虑事情之外的利益得失,对于儿子求娶曲葳一事也只当是他喜欢。既然是喜欢,那就没那么容易变心。
  因此一见到方淮,她便问了:“怎么样,曲葳可曾相中你?”
  方淮噎了一下,没想到她问这么直白,想说没有又怕弄巧成拙。最后她沉吟了一下,说了个不算欺骗的回答:“她没有拒绝我。”也没有答应。
  俞贵妃一听,顿时高兴极了,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求你父皇赐婚了。”
  方淮却喊住了她:“先等等,母妃。”
  俞贵妃不解:“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问题可就多了,不过回来的一路方淮已经想好了应对,当下便说道:“先不急,我听说父皇已经向曲丞相通过气了。既然父皇有所安排,那就让父皇继续好了。”
  在曲葳猜到她身份有异的情况下,曲家接下来的反应想必能真实展现态度,到时候自己就能更清楚领会对方的意思了。届时若曲葳需要她的帮忙,她就留下帮她。若曲葳不愿意,她就干脆死遁,反正九皇子的尸体在空间纽里还能保鲜,随时扔出来都是新鲜的“遇刺而亡”。
  ……
  另一边,丞相府内,房门在大猫面前关闭,父女俩也正在商议此事。
  曲丞相没忘记女儿病了,赶走方淮之后消了气,特地带了大夫过来替曲葳诊治。可或许是之前一番活动下来,曲葳出了些汗,身体已经松快许多便不打算再吃药了。
  遣退了没用上的大夫,父女俩再次说起了赐婚的事——曲丞相恼怒归恼怒,可皇帝赐婚可由不得他如何选择,始终是悬在曲家头顶上的刀。
  曲葳没等父亲开口,率先说道:“下次陛下若再提起赐婚,爹你便答应吧。”
  曲丞相大惊:“汉王轻佻,这如何能行?”
  曲葳心中却已经有了成算,说道:“无妨,今日看来,她似有改过之意。不过爹你届时答应,可向陛下提个要求,将婚期再多推迟一些。”
  见过方淮,曲葳抛开九皇子给她留下的阴影,心思清明了许多——皇子成婚礼仪繁琐,一应准备下来少说也要大半年光景,再推迟至少一两年起步。
  顶替了九皇子的刺客若真要搞事,或者不慎露馅,一两年时间怎么也足够了。届时两人尚未成婚,而且这婚事还是皇帝亲自赐下的,怎样都牵连不到她头上。
  赐婚的第一天
  父女俩谈话时将屋中所有人,包括猫都一起赶了出去,所以方淮也并不知道她们的打算。但当时不知道,耐着性子等了没多久,她也就知道了。
  这一日皇帝兴致勃勃来看她,先是将她上下好一番打量:“怎么样,伤好了吧?”
  方淮被太医的补汤补得不错,不说伤口原就是假的,她身上的旧伤也养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学着九皇子的做派,站起身在皇帝面前转了一圈,昂着头回道:“当然好了。一点小伤罢了,我身体可强壮了,打死一头牛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