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位置的林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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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昊提早五日回到京城, 进宫述职后,便回了睿亲王府。
  殷知云也被接回王府, 此时她正埋头捧着画册,眼睛鬼鬼祟祟地扫来扫去,就是不抬头看殷昊的脸色。
  殷昊呷一口茶,茶盅放到紫檀木桌案上,发出的声音惊得殷知云顿时挺直腰板。
  “你与陛下相处如何?”
  殷知云呐呐道:“挺好的。”
  殷昊在宫中放有眼线,清楚殷知云进宫后就缩在一个地方自娱自乐,根本没见过小皇帝。
  他没有揭穿殷知云,事后责备并无用处。
  “本王此次办案有功,陛下有意在今夜为本王办庆功宴,你随本王入宫。”
  “鸿门宴?”殷知云眯了眯眼睛,与殷昊相似的脸上有狐疑之色。
  殷昊眼底寒光闪动,不过片息便神色如常,轻轻摇了摇头,“还不是杀鸡取卵的时候,陛下现今动不了本王。既为嘉奖,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殷知云丧丧地,把脸埋进画册里,“我不想去,我才刚回来。”
  “你可知为何陛下要办这场庆功宴?”
  “为何?”
  “陛下拿到朝中官员的贪污罪证,既不声张,也不当即处置贪赃枉法之人,却大费周章地为本王办一场庆功宴。”殷昊瞥视殷知云,“他借本王的手除掉那些害虫,还不满足,还要本王站在风口浪尖。”
  殷知云抬起头,破口大骂:“好卑鄙!狡兔死走狗烹,这些在位者都这般无耻吗?”
  殷昊面色古怪,殷知云骂的没错,可是他竟然会觉得刺耳,微拧起双眉道:“方今,宣国的处境不够明朗,本王还有能够令陛下费心琢磨的价值,待方子衿从郇州归来,一切尘埃落定,本王死期将至。”
  殷知云担忧道:“那怎么办?我们没有办法取得陛下的信任吗?”
  说完,殷知云便后悔了。
  兄长想方设法劝她入宫,说这些话很有可能是苦肉计。
  殷昊无奈叹息。
  “陛下性情放纵,恣意而为,前年即位时才十五岁,还不够成熟。为了逼陛下成长,本王做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将陛下彻底得罪。”
  “如今陛下成长了不少,是个大人了,那层嫌隙却无法用时间弥合,他对本王心存芥蒂,觉得本王威胁了他的权威,想要除掉本王无可厚非。若你与陛下琴瑟和鸣,有这层关系在,陛下也能尽释前嫌。”
  “但本王又怎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受苦。”
  殷知云颇为无语地看着他,这种欲扬先抑的招,她不知看了多少年。
  “先前让你入宫,并非为了图谋,本王是在为你的幸福考虑。陛下后宫无人,也没有纳妃,是个如先帝那般的长情种子。何人先一步走进陛下的心里,何人便能获得无上恩宠。”
  “你并不反感陛下,也不介意与他相处。”殷昊看着殷知云的眼睛,断言道,“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近这个人,害怕走得太近,被伤害。”
  殷知云不喜欢出门,痴迷画册上美丽的事物。
  小皇帝不似方子衿那样,有一张谪仙般可使殷知云迷恋的脸。但殷昊就是欣赏他,觉得这个万人之上的小崽子与他胞妹绝配。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煞费苦心撮合二人。
  殷知云都不想和殷昊聊下去了,“我不喜欢陛下。兄长若需要,送我进宫便是。”
  殷昊不满殷知云的态度,“你不与陛下相处,又如何知晓自己喜不喜欢。”
  “殷昊昊,你小时候便是这样,自己喜欢什么,便要我也喜欢什么,你喜欢陛下,便强迫我也喜欢陛下。你根据自己的喜好逼我入宫,与你心上人的父亲有何区别!”
  “你若是为了和陛下尽释前嫌,我愿意帮你,可若是逼我去喜欢一个嘲笑过我的人,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殷知云气鼓鼓地说完,转身便走。
  殷昊寒着脸,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去把宁轩给本王叫来!”
  殷知云霍地转身,“又叫他作甚!宁轩是男子,不好男风,他是不会喜欢陛下的!”
  殷昊:“不喜欢陛下喜欢你吗?”
  殷知云气得脸都红了,“殷昊昊!我不想与你吵,想要我做什么,你给个明示,别折腾无辜的人。”
  “我入宫四个月,陛下没有看过我一眼。你还不明白吗?陛下根本看不上我。”
  “罢了,我今夜同你入宫,让你死心!”
  殷昊用力捏了捏眉心。
  庆功宴上,殷昊眉心被捏出的那一道褶皱还没有消。
  瞧见筵宴上有宁轩,殷知云气恼地瞪住殷昊。
  瞪了不久,便见上座的玄衣天子指名道姓,与众人玩起了行酒令,随着大家越玩越疯,天子的话风也愈发凌厉,好似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她后怕地收回怒视,想要逃离这里。
  “我去外面散散心。”
  她兄长的脸色本来挺阴鸷的,在她说完话后,薄唇边忽然蓄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魅惑而讥诮,桃花眼好似一片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的桃花幽潭,深处是春风得意。
  殷知云顺着殷昊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陛下正朝他们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