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刚换了睡裙准备睡觉陈亦程就打电话来了。
  “下楼去我家给你准备了礼物。”
  “你去隔壁拿过来不就好了”她懒洋洋躺在床上回答。
  “在老宅,司机在楼下等着呢,快下来吧。”
  她拿着手机就下楼了,陈亦程他们家老宅在西山湖旁,就寒暑假回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边,因为学校就在旁边。
  老宅是传统中式庭院,他爷爷奶奶都是江南人修建布局也就参考了园林。粉墙黛瓦栗柱灰砖外部整体素淡简朴,大门两侧抱鼓石各雕着“三狮戏珠”和“凤凰来仪”,将军门上两个牡丹门簪简约但不失气派,上枋刻着精良工致的吉祥画砖雕。
  入门先进到一个小院落,这个起欲扬先抑的小院落和墙上的扇形漏窗起障景作用使里面的景物产生出忽隐忽现的效果。小院宝瓶门狭小然而穿过却豁然开朗,顿时有山高水阔柳暗花明的感觉。
  入户风雨连廊的如意门到前庭花园,门口两棵姿态优雅盘槐,槐树干内空树枝苍遒有力。
  庭院中紫藤花万朵一时开,紫藤挂满枝头,紫穗满垂缀。
  紫藤花架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躺在紫檀摇椅上,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修长又性感,脸上却盖着报纸,散发出阴郁颓废的气质。
  穿过绕庭院的连廊时生生扯着陈亦程袖子偷偷问。
  “你小叔咋了?大晚上的怪瘆人的”
  “为情所伤,被情所困”
  “像教父一样的魅力男人也会爱而不得?”她好奇打量着这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全套剪裁得体的冷灰色平驳领西装男人。
  “好像是个只比我们大一点的女生”
  “什么!?居然老牛吃嫩草!”她惊得瞪大眼睛望着树下那个忧郁男人。
  “小声点”陈亦程把还在向外伸头探脑的生生扯到连廊里边。
  “哦哦说长辈八卦是有点不太好哦”
  “这些我小姨和我说的。现在小叔管下游产业,总公司如今是我小姨当家作主连家里正厅也划分为我小姨的地盘,还把她一直不顺眼的鸳鸯厅直接给改了。”
  “你小姨帅毙了耶,糟粕就该改!那你小叔这么惨会不会在报纸里面偷偷哭啊”生生推搡着他撺掇道“你去把报纸拿下来。”
  陈亦程停下脚步眼眸微微眯起瞅着她。
  “啊..…那个我只是好奇你们还长得像吗?不是说侄儿像舅嘛哈哈叔应该也差不多吧。”
  “他上次还来问我觉得和他讲话有代沟吗?他是不是有老人味了?还有老逼登是什么意思”陈亦程俯下身体附在她耳边悄悄说。
  “哈哈哈哈原来被狠狠嫌弃了这就是老房子着火嘛”
  陈亦程捂着她放肆大笑的嘴半搂着她肩膀带她快速离开。
  “他现在可听不得别人说他老,快走吧。”男生刻意压低清洌的声音沿着她耳朵滑入,被像羽毛般的气音扫过搞得她更咯咯笑个不停。
  她笑得不行觉得和陈亦程聊八卦真的好有意思。
  她明着犯贱嘴小叔,这小子句句有回应暗着把小叔的八卦给全交代了。
  和他聊才好玩既不会到处乱说出去歧视别人,又只说绝对保真关于自己家的瓜。
  她和陈亦程讲这些从来不会觉得扫兴,他不仅会捧场还会暗戳戳把知道的都告诉她情绪价值拉满,所以他们总讲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陈亦程家一点芝麻烂谷子的事她都知道全是他说的,小时候连他小叔的狗狗换了几个女朋友也拉着她说美其名曰好朋友之间就是要分享。
  “我想吃紫藤花蛋饼了”她挣脱陈亦程的桎梏指着小叔头顶那片花说。
  “明天叫阿姨给你摘一箩筐带回去,快走吧我的小祖宗”陈亦程直接扯住她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她任他扯着但脚步纹丝不动,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止不住的任性得意说“我不要!我就要现在摘几朵回去,等下就要吃。”
  陈亦程咬着嘴唇羽睫低垂纠结了几秒“那我们小声点速战速决,别吵着小叔了。”
  生生开心的不自觉睁大瞳孔倒映出他的身影,眉眼都透露着兴奋,反手牵住他就往花架处走。
  “过来过来!你蹲下来背我”她激动地抓住他手臂,抬头望着梦幻紫色花瓣天空。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陈亦程都会言听计从。生生双手一勾上他的肩,他就乖乖地半蹲下来,女生熟练地跳上来被他稳稳接住。这种肢体动作完美的配合早已刻进彼此的dna中,不知道小时候做过多少遍了才会培养出这样的默契。
  不同的是如今少年的背变得宽阔结实,有力的小臂稳稳地把她固定在劲腰上,结实遒劲的身体背着她安如磐石。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老虎头上拔牙”生生把手上刚摘下的一串紫藤花递给陈亦程,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小叔只是看起来冷淡严厉,其实人很好的,你小时候还觉得他帅要他抱呢。”他扭头帮着小叔说话辩白,一只手在后面轻轻整理着生生随着摘花而扬起的睡裙裙摆。
  “那他都这么老了和人家谈恋爱怎么样都是占别人便宜嘛”她把脸伸到陈亦程面前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他,把难道她说得不对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
  “也没有很老吧”陈亦程还没说完,就被迫直视生生坚定毅然的眼神,没来得及转过的头此时被生生审查打量着探究他内心的答案。
  他没法帮小叔再多说点什么,毕竟在他们这个青春盎然的年纪,不管小叔再好再年轻也是叔叔也是长辈。他望着七八步远躺在复古摇椅中的男人,内心想:小叔这次确实是你不对谈恋爱还伤女孩子的心。
  陈亦程把背上的女生稳稳当当地放下,一手拿着花,一手抚平她的睡裙。
  直起身注视着面前把头颅高高昂起仗义执言的生生点头“小叔确实不该”帮着她讨伐自己的亲叔叔。
  陈亦程见她露出了欢心雀跃的笑容一幅胜利的样子,不免低下头跟着笑起来,拉着她的衣服离开紫藤花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