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巡逻兵说,这些尸体是在大营外的树林里搜到的,全部被人摆放整齐堆在推车上,明显在公开挑衅。
  行刺之人手法快、准、狠,被杀士兵还没来得及闭眼睛,就已没了气息。是何人所为诸葛亮心知肚明,他看着一车的尸体,露出一丝冷笑。
  “军师,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山路崎岖,他杀了人想逃走也非易事。只要他未回周瑜营中,我们还有机会抓住他。”马谡微弓着身子站在一旁说。
  诸葛亮目光深沉,沉默了片刻,说道:“马上召集人马。”
  马谡一听自己的建议被采纳,立刻道:“请问军师要多少?”
  “把魏延一部全部带来。”
  “这……”马谡吃惊。暗中行刺的最多三五人,魏延将军手下二三万人。抓捕几个人,用得着这么多兵马吗?他小心试探问:“军师是要生擒还是就地格杀?”
  诸葛亮摇头:“不可伤其性命。若能生擒自然最好,若不能,将他们逼至峡谷关,我自有办法。”
  “属下即刻去办。”
  诸葛亮目光淡淡望着营外漆黑的树林,神情凌然,仿佛在寻找那看不见的对手。
  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
  一天后,战报传回,让在座的将领急红了眼睛。
  魏延的先头部队在林间中了埋伏,一百骑无人生还。
  后方支援小队遭人袭击,运输物资被劫,分队士兵全部被杀。
  派出的三波斥候依次失踪,每组十人,竟无人回来禀报或发出信号,估计也是被半路截杀。
  “奇耻大辱!”魏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堂堂三万大军,居然对付不了三五个刺客。
  身旁的副将战战兢兢,开口建议:“将军……要不咱们还是合兵一处吧?分兵作战太危险。”
  “笑话!对方只有几人,我们有几万,还要合兵围剿?你是要让三军看我的笑话么!”魏延冷声喝道。
  “依对方战斗力来看,足可以一敌百。他们似乎还懂机关秘术,到处是埋伏……”
  魏延狞笑:“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岂能对抗我数万大军?”顿了下,他高声下令道:“除第一、二分队出兵一千人追剿,全军随我向峡谷关行进。”军师顾及简兮,不愿对楚时下杀手,可他魏延不会便宜了他。杀了自己那么多兄弟,一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全军依令行至峡谷关。所有人紧张的望着魏延,等待他的指示。他却按兵不动,仿佛计算着什么,等待楚时的尸体被人抬到面前。
  两日后,突然听见一声战马的长嘶,只见二百多骑疯狂向峡谷奔来。为首的将领浑身是血,大声喊道:“已擒得贼首!幸不辱命!”
  众人齐声欢呼。
  “带上来!”魏延心里顿时由阴转晴,眼见两个士兵将一男子押上前来。此人玉冠束发、衣着华贵,身上多处负伤,鲜血打在地面上,目光却冰冷如铁。
  “他手下有五人,属下一不留神,居然跑了一个。”为首的将领对魏延道。
  魏延摆手说:“无妨,最想抓的已经抓到了。”他踱步到楚时面前,目光冷淡,嘴角扬起,挑眉道:“这不是楚老板么,怎会沦落这般境地?”
  楚时挣扎两下,牵动了伤口,更多的血流下来。他狠狠笑道:“以一敌千,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你若是个男人,就和我单挑。”
  魏延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他点头说:“说得好,楚老板果然好气魄。你既然开口,本将军也不为难。你的手下在我们手上,我们做个交换,你若赢一场,我便放一人。你若输了,我便杀一人,直到杀你为止。如何?”
  “一言为定。”楚时咬着牙道,整个人仿佛一只浴血的猎豹,受了重伤却凶狠无比。
  一个、两个、三个……
  全场的士兵都震惊了,一个人的求生欲多么顽强,如此重伤之下,还能连斩三员大将。刀剑砍在他身上,他似乎感觉不到疼,宛如一只猛兽拼死一搏。
  魏延惊怒,转眼间这一垂死挣扎的男子,又杀了他一员副将。他声音硬冷,大声问:“何人敢再战?”
  身后几个将领面面相觑,踌躇不前。
  魏延怒,提起战刀,猛如狂虎,一面向楚时冲杀一面大吼,声音震耳欲聋,令人闻之胆寒。
  鲜血染红了土地,两人在峡谷间搏杀。
  一个满腔愤怒,一个殊死一搏。血将楚时的衣衫染得变了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拼尽最后一口气。他仿佛在等待什么,宁肯受尽百般痛苦,也固执的不肯认输。
  “看刀!”魏延一声怒吼,厚重的刀背向楚时劈来。
  “将军!军师只让我们围困,没让我们诛杀!”军中有人大喊。可已经来不及了,魏延的刀从高处劈下,顿时,血溅三尺。
  * *
  简兮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收拾书架,接着后脑勺遭到重击,她眼前一黑晕过去。
  醒来时,简兮发现自己被套在麻袋里,像个行李一样拖在马车上。马车在不平坦的道路上飞快前行,颠得她心肺翻搅,身体痛不可当,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不知颠簸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