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倏然被钳子一般厚重的力道握住,军装男人冷冷道:“把药膏留下,你先出去。”
  强大的压力陡然袭来,医生手一抖,放在床边的金属托盘“啪”的一声被他不小心打翻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医生脸色苍白地仰视着上方的男人:“长,长官,抱歉。”
  男人松开医生的手腕:“毛毛躁躁,把东西收拾好。”
  医生瑟缩着脖子,认命地低头收拾滚落到地上的工具,等到他再抬头的时候竟发现男人已经坐到了床边将药膏拿到手里,看样子似乎是准备给青年上药。
  医生一惊,赶紧恭敬道:“长官,还是我来吧。他一个肮脏的囚犯,能躺在您休息的床上已经是您赏赐给他的莫大殊荣,他怎么配您亲自上药?”
  “我不给他上药难道还要你毛毛躁躁继续加重这个重要人犯的病情?我说过了,他是唯一找到太阳之吻的线索,我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好好活着,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犯交给业务不精的你手里,懂吗?懂了的话现在就给我退下。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医生咬了咬牙,最终什么都没说而是弯腰敬畏道:“长官,那我告退。”
  房间门打开又关上,此时房间中只剩下了一身黑衣的军装男人和床上虚弱的青年。
  男人没什么感情地扫了百里辛一眼,几秒后才脱下皮质手套,走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听到男人离开的脚步声,一直虚弱的青年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才的混沌和虚弱。
  哗哗水声从旁边的小房间里传来。
  百里辛趁着男人离开的空隙默默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黑白两个颜色,乍一看好像进了某种不怎么吉利的房间里。
  黑色的办公桌,黑色的办公椅,黑色的沙发,黑色的柜子,黑色床上,就连被子和枕头都是黑色的。
  整个房间都透露着几个字:刻板严谨、死气沉沉。
  百里辛的目光落到了窗外。
  黑色的窗帘卷起来挂到了两侧,窗户外面飘着白茫茫的大雪。
  从这里向外面看,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院子,再远处是一堵高高的围墙。
  白雪落到围墙上面,尚未被埋葬的金属铁丝从白雪中暴露出来。它无声无息立在那里,又强势地告诉别人它的可怕。
  好像一片被人遗忘的区域。
  压抑、空洞。
  只有黑白两色,失去了其他色彩。
  哗啦啦的水声停止,清脆的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
  百里辛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接着一个湿热柔软的触感落到了身上。
  触感在身上慢慢游走,百里辛愣了一下。
  帝迦刚才在里面忙忙碌碌居然是给自己用热水泡湿了毛巾给自己擦身。
  眼睛闭着,失去了用目光接受外界的方式后其他感官的能力也就自然而然跟着提升了上来。
  对方的力道很温柔,毛巾照顾到了自己的每一处角落。
  特别是来到伤口的位置时,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刻意放缓的速度和避开的力道。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在这个寒冷刺骨的冬日里,这可真是暖心之举。
  将上身擦了一遍,男人才将药膏涂抹到手上重新给青年上药。
  上班身上完药之后他又简单看了看青年的双腿,发现青年双腿上没受伤后也就不再理会。
  等到一切都做完,男人给青年盖上被子。
  路过火盆的时候他想了想,又将火盆朝着床边踢了踢。
  接着男人才重新坐到沙发上,冷漠的眼神隔着静谧的空气凝视着床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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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
  【《如果这都不是爱》】
  【我从刀子里面抠糖吃,吃到了,家人们。】
  【大佬:虽然我的眼神说我对你不感兴趣,但是我的身体很诚实。】
  【大佬:我只是为了不被女王惩罚,才不是因为心疼老婆。】
  【夺笋啊,伙计们。】
  【谁能想到,大佬一个字都没说,一句骚话都没放,我却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了爱。】
  【所以大佬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在想“这个小妖精怎么身体这么美?”“我救他只是因为女王的命令”“我只是不能让他死”“可是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我爱上他了吗”“没错,我爱上他了”。】
  【小说作者都不敢这么写,来,笔给你,你来剧本,我明天就要看到大结局。】
  【另一个选手已经出狱了,另外八个人也早就开始找证据了,而辛神还在这里谈情说爱,这还来得及吗?】
  【让他们三圈又如何,辛神出马,绝对弯道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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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辛醒来时闻到了一阵饭香味。
  他本来只是想假装晕一会儿,结果在帝迦的温柔下不自觉就睡了一觉。
  外面依旧是白日,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他疑惑地向外看去,就见在床头不远处摆放着一辆餐车,餐车上的饭菜还冒着白色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