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烧。
  但看青年的样子好像很痛苦。
  帝迦站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个警卫员过来:“医生呢,把他叫来。”
  几分钟后,警卫员去而复返,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小心翼翼道:“回长官,医生他……刚才离开了。说是女王要见他,他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说服药后两个小时开始出现副作用,副作用持续时间四个小时,扛过去就没事了。”
  帝迦眼神倏然阴沉下来,他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再次响起一声痛苦的呻吟。
  翻腾的情绪尽数消失,帝迦冷冷说了一句“知道了,退下吧”后将门轻轻一关,把警卫员关在了门外。
  警卫员僵在原地,黏腻的汗水顷刻间已经将后背打湿。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发怒的长官忽然就熄灭了怒火,难道是因为房间里的那个犯人?
  这么晚了,长官为什么要找加纳医生?
  难道还是因为那个犯人?
  这个长官对这个犯人是不是太在意了点?
  长官自己发现了吗?
  不管了,警卫员转身快步离开。
  捡回一天命已经是万幸,管它为什么呢。
  帝迦快步走回床边,看着在床上疼得打滚的青年,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无措。
  该怎么做?
  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帝迦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只拿过刀枪和刑具,做的都是伤害人的行为,从来不知道怎么照顾人。
  床上的青年蜷缩起身体,捂着肚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体毫不知情地往床边挪去。
  眼看着他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一双冰凉宽厚的大手倏然抱住青年的上身。下一秒青年的身体陷入了一个结实宽大的怀里。
  帝迦有些僵硬地坐在床边,将青年稳稳护在怀里,眼睛盯着青年眉宇间拧起来的细纹。
  有点刺眼。
  就和今天早上看到青年脸色苍白地挂在十字架上一样刺眼。
  好像有一根针在往心口戳。
  他总觉得这种痛苦的表情和那样虚弱的模样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这张脸上的表情应该更加……明艳动人才对。
  帝迦一只手圈着青年,另一只手放在青年的眉心间,轻轻用指腹扫过青年的眉心,试图抹平青年因为痛苦而出现的皱纹。
  食指指腹揉搓了几下后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身体顿时一僵,就要把手从青年的脸上抽回来。
  手指刚抽到一半,青年一个翻身,无意识地用脸颊磨蹭着自己的手掌,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呢喃:“好舒服。”
  帝迦眸光深沉地看向青年,不知道是药物的副作用减退了些还是自己的按摩有用,青年脸上的痛苦减轻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既然没事儿了,那就起身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身体却像灌了铅的石像,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就连眼睛都像被扯了线的风筝,死死黏在青年的脸上。
  细腻光洁的皮肤在自己的掌心和指尖摸索着,此刻的青年好像一只小猫,喉咙里还发出无意义的舒服轻哼声。
  帝迦迟疑片刻,想起了刚才警卫员的话。
  副作用会持续四个小时。
  现在才第一个小时,如果现在自己这么撇下青年,他估计又要疼得发抖了吧?
  思忖两秒,帝迦抽出手圈住百里辛的腰,将对方又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几分。他的手惯常拿到都是伤人的武器,力道也是本能地有些大。
  本来只是想将青年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结果手上力道大了一点,他稍微一拽就变成了青年整个带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姿势也刚开始的仅仅抱着头和上半身,变成了现在青年直接坐在了帝迦的怀里。
  青年因为生病和出了一身汗的缘故身体本来就有些发烫,滚烫的身体忽然贴上来,男人顿时僵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双眸微阖的青年。
  好轻。
  这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重量吗?
  青年看起来身高比自己矮了不过十公分,可他的身体宽度好像只有自己的一半不到。明明个子不矮,现在却小小的一团,整个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帝迦僵持在原地了许久才挪动了一下身子。
  他身体稍微后仰将自己靠在床头上,上身松弛张开,让青年的姿势更舒服一些。
  青年闷哼一声,眉头又皱了起来,刚刚舒展的五官又皱了起来,同时身体蜷缩起来,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他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嘴唇,红而不润的唇角被他咬得发白。
  肚子很疼吗?
  帝迦将青年肌肉用力的手抽出来,接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青年的肚子上。
  接着男人掌心开始闪烁着红光,宽大的手掌则是开始轻轻来回按摩。
  青年五官松弛了一下,可牙齿依旧用力咬着嘴唇。
  洁白的牙齿陷入柔软的唇瓣里,眼看着就要嵌入肉里,咬出血来。
  帝迦见状命令道:“把牙齿松开,疼就喊出来。”
  青年疼得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只是本能地摇头,牙齿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帝迦皱了皱眉,心中烦躁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