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风适时地露出尊老爱幼的样子, 热心道: 我来吧。
  高谁晃晃悠悠进屋,想着贺凌风给他比划的手势,得拖延十分钟,很是头痛。
  不过只头疼到他和沈锦聊起天来沈锦坐在卧室的床上,呆愣片刻,抽着纸巾就哭了起来,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一样,骂骂咧咧道: 我这什么逼运气,啊?净遇见这种龟孙王八蛋!那个大爷,你问吧我俩半个来月前认识的,那会我还在酒吧一条街那做事。
  高谁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问,沈锦已经连哭带骂地讲起他和宋识遇的往事。
  与此同时,蒋和平也查到了宋识遇的大致生平,发给了贺凌风。
  沈锦的工作是有那么一点特立独行,他掌管酒吧一条街的安保问题,但不是保安,俗称看场子的。顾名思义,就是看着酒吧里那群小混混酒后别闹出事的大混混,尽管并非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收入却稳定地不少。
  半个月前,宋识遇因为贪图一笔两千块的回扣,被上上家的老板辞了,去酒吧买醉消愁。可职场失意未见得情场能得意,他试图酒后找小姑娘搭讪,却因为动作太唐突,被那姑娘同行的男生摁倒在地,引来了沈锦。
  沈锦彼时正单身得无聊,一下子对宋识遇看对了眼,替他道歉又赔偿;再然后,一来二去迅速成了恋人关系。
  当然,这是官方说辞。客厅这一边,贺凌风一言不发,宋识遇也不打自招地说。
  唉,都怪我一时昏头了,宋识遇揉着脸说, 我可不是同性恋。我就是那时候日子太艰难了,遇见沈锦。他又喜欢我这张脸,一起凑合一下。我没工作也没钱,他缺个排遣寂寞的人。
  贺凌风:
  宋识遇苦笑着说: 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你别嫌我丢人啊,我都听说了,你是个明星对不对?你长得比我还帅,能上大荧幕。我呢,也就是小帅一点,当不成演员不过你和我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靠脸吃饭的。
  因这番高谈太过于令人惊诧,贺凌风看精神病似的,赏了他一个眼神,随后继续看手机上的档案信息。
  宋识遇和沈锦在一起后,托沈锦兄弟的关系,辗转找到了一家小公司,继续上班。
  但小公司的薪资微薄,并不足以达到宋识遇的期望,他不由得再次铤而走险,想在公司的账本上动手脚,趁机捞些钱。
  就是他万万没想到, 看账本也是门学问,别说他这种跑销售的外行,就算是会计专业的大学毕业生来,连不把账做错都是难的,更不用想做假账的事。新老板又将他逮了个正着,又一次辞退了。
  宋识遇谎称自己是主动辞职的,灰溜溜跑来找沈锦,想托沈锦重新再找一份工作。
  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我哪敢那么对沈锦?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靠他。宋识遇烦恼地说, 这下全完了,他肯定不能再帮我了唉。
  贺凌风问: 什么时候?
  宋识遇: 啊?
  我是说,贺凌风重复, 你什么时候被猪油蒙的?
  宋识遇觉得贺凌风言辞不善,眼中冒火,可又想到对方是个大明星,举止穿着都不简单,只能赔笑: 我前几天吧。
  哪天?贺凌风追问, 日期。
  你这不是难为人么!宋识遇彻底不答应了, 我特么又不是犯人,你个演戏的嚣张什么啊,信不信我实名举报你偷税漏税招人查查。
  贺凌风无声地叹了一声,从腰后取出一把枪来,抵在宋识遇身前他有点嫌弃这个人,枪口没怼在对方身上,隔了一段距离。
  哈?宋识遇的腿打起了哆嗦, 我我我告诉你,你你你这是犯罪!你你你别想拿剧组的玩具枪吓唬人,我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贺凌风抬手朝厨房的吊灯开了一枪,子弹破空划过,击碎灯罩,在枪口留下一缕硝烟。
  宋识遇登时睁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靠在沙发上,差点坐都坐不住。
  贺凌风道: 哪天?
  沈锦听到声响,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我靠?这什么声?
  高谁连忙摁住他: 我看看我看看,你啊先冷静点,眼泪还没擦干净。男子汉能这样?你擦没事。
  高大爷从门缝看到了灵力的痕迹,赶紧关上门, 你家厨房的灯坏了。哎呀,可巧!我有个大侄子就是干灯具的,一会叫他给你换上。不要钱,都是邻里邻居。
  高谁这边糊弄着沈锦,远程呼叫他的大侄子蒋和平赶紧来帮忙;贺凌风也顺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宋识遇吓得知无不言,问什么都坦诚极了。
  他是在三天前忽然心生歹念的,那天他正好去老城区和大学城交界的地方和老同学吃饭,喝完酒回到家,着魔似的忽然想: 辞退就辞退,非要写档案里算什么事?这不是不给人留活路!沈锦怎么威风起来的,不就是能打?我也找个武器上门问候一下,这事不就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