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心知肚明,亚尔曼也就看着能唬人,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多说多错。
  现场这么多人,万一暴露,那后果绝对是桑塔部落无法承受的,还不如继续保持冷脸当个背景板。
  亚尔曼心领神会,目光假模假样的扫过奎文,冷冰冰的扯了扯唇角,一言不发。
  把一尊高深莫测的杀神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于是沈朔淡声问道:“交代,你们想要什么交代?”
  奎文这才注意到被亚尔曼挡在身后的黑发雄虫,是他……
  泰森部落没有虫不认识眼前的雄虫,更何况奎文在部落中的地位不低,又是洛达的表哥,更对雄虫的来历一清二楚。
  那是被他们曾经的大首领洛达从桑塔部落抢回去的雄虫。
  若非洛达执意要抢他回去,泰森部落又何至于遭到亚尔曼的疯狂报复。
  奎文眯了眯眼睛,饶有深意的眼眸扫过亚尔曼,又落到雄虫身上,他不知想到什么,遥遥行了礼。
  “沈朔阁下。”奎文笑了笑,“我们也许久不见了。”
  “看到您安好,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当年大首领征战南区,部落里实在太乱,无暇顾及您,我们还以为……”
  “虫神保佑,原来是又回到了桑塔部落,这样也好,毕竟您在前往南区之前,一直都是住在桑塔部落里的,想必在这里您也更自在吧。”
  “……”
  一旁的夏德和阿诺等人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这家伙……
  是借当初的事,挑起桑塔部落对沈朔,连带着对亚尔曼的不满。
  亚尔曼灿金色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暗沉。
  他虽然听不大懂,却不难感受到雌虫话语中隐藏的恶意。
  他什么都无所谓,但绝对无法忍受有虫对沈朔展露这样的恶意。
  奎文捕捉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兴奋与狠意。
  下一刻,亚尔曼后背的蝴蝶骨中,虫翼迫不及待的就要伸展出来。
  “亚……”
  沈朔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一眨眼的功夫亚尔曼就瞬移到雌虫面前。
  “砰——!!”
  两只雌虫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不,不能说是扭打,应该是单方面的殴打。
  如果说亚尔曼之前没用全力,那么这次便是下了死手。
  他不懂部落间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这只该死的雌虫竟然敢说沈朔坏话。
  奎文被揍的怀疑虫生,这怎么可能?!
  这个亚尔曼竟然不是冒牌货?!
  真的比过去还要强。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却再清楚不过。
  当初亚尔曼使用禁术的地方,就在南区和桑塔部落的交界处。
  他亲眼看到亚尔曼将匕首扎进了自己的心脏,如果不是因为桑塔部落的虫及时赶到将“尸体”带了回去,他甚至还想上去补刀。
  奎文是一个很谨慎的虫,此后观察了桑塔部落好几个月,才最终确认亚尔曼的死讯。
  奎文无比笃定亚尔曼已经身死,笃定眼前这个只是一个高级雌虫伪装的冒牌货,不然也不会激他出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大首领,您快住手!”褐发雌虫急得大喊,然而并没有虫敢在这种时候上前拉架。
  眼见自家兄长马上就要被送去见虫神,褐发雌虫急得团团转,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瞟到一旁的雄虫身上,心思微转,立刻朝着沈朔袭去。
  变故发生就在一瞬间,离沈朔最近的修斯瞳孔微缩,虫翼张开,立刻对沈朔形成了保护圈。
  “沈朔!”
  然而亚尔曼更快。
  他的瞳孔在这一刻凝成了一道危险的竖线。
  他一脚将奎文踹飞出去,以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回身攥住褐发雌虫的手腕。
  亚尔曼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雌虫的手骨竟被硬生生粉碎。
  “啊!!”
  雌虫爆发出痛苦尖锐的哀鸣。
  “你真该死。”
  亚尔曼尤嫌不够,卸掉了他的整条手臂。
  都该死……为什么要伤害沈朔。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把沈朔从他身边夺走?
  亚尔曼怒极,神色却平静,只是浑身煞气,宛如杀神。
  雪白的翅翼犹如一柄锋利的刀,瞬间出鞘,对着雌虫的脑袋砍下。
  已经失去攻击力的奎文目呲欲裂:“不要——!”
  沈朔见状不由得恍惚,当年那个虫翼寸断,腿骨尽折,连家园都被焚烧殆尽后的少年,重新归来时,似乎便是这副模样。
  冷酷的,残忍的,对一切生命抱有极端的漠视。
  就和自己一样。
  “亚尔曼。”
  亚尔曼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翅翼在雌虫脖颈前一毫米的位置停住。
  “沈朔?”
  他好似骤然回过神,眼神还有一点茫然无措。
  仿佛刚才那杀伐果断的样子只是沈朔的错觉。
  沈朔目光平静:“我不喜欢血腥味。”
  “抱……”
  小狗正要道歉,沈朔却示意他不要说话。
  亚尔曼抿了抿唇,乖乖退回沈朔身边。
  沈朔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背,于是虫翼便乖顺的缩了回去。
  “安插奸细,怂恿反叛,袭击首领……南区和北区,不如先给桑塔部落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