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乱症来势汹汹,伊莱的体温急剧升高,宛如煮熟的虾子,连脚尖都泛着红。
  伊莱的紊乱症发作的时候很痛苦,那些发泄不出来的能量会在他身体里肆虐,摧毁他的思想和身体。
  躁动的小触角将他团团围在其中,伊莱蜷成了一团,唇瓣苍白地颤抖。
  明明体温很高,他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头发都浸湿了。
  泽维尔快步走过去,把伊莱抱进怀里。
  “滚,滚……我不要……”
  伊莱的意识都已经模糊了,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在自己面前晃,又疼又慌,“你……不、不要你……”
  泽维尔心都要碎了,近乎无措地吻他:“抱歉,请先让我为您疏解好吗。”
  “不要你……”伊莱呜咽着说,“泽维尔,我要泽维尔……呜呜。”
  他太疼了,尾调都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泽维尔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飞快在自己脸颊边缘处摸了两下,那仿生面具便不再起作用,露出他原本的脸来。
  “我在这里,雄主,我在……”
  “……”
  伊莱略显迷蒙地眨眨眼,金灿灿的小触角扭动着,想蹭蹭他,但又隐约还记得要生泽维尔的气,犹豫一会儿,便张牙舞爪地把他往外拨。
  只是和平时杀器似的模样不一样,软趴趴的,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欲拒还迎。
  泽维尔拨开那些危险的触角,将自己的整个精神海朝着伊莱铺展开来。
  他亲吻着伊莱,将那些暴/乱的能量往自己的精神海里引。
  泽维尔的精神海是一片寸草不生的雪原,那些暴/乱的能量在雪原上肆虐,溅起冰冷的飞雪。
  “好冷……”
  伊莱娇气,既不耐热又怕冷,被冻得哆嗦了也只会拿着小触角一通乱戳,到处寻觅热源。
  似乎探到了什么隐秘的深处,泽维尔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雄主……”
  “您别闹。”
  伊莱才不听他的,哼哼唧唧的埋在他脖颈间,细细啃咬着,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咬痕。
  泽维尔只能纵他胡闹。
  等小触角探索够了,伊莱的精神力也稳定了下来,很快便睡熟了。
  胡闹了一通,伊莱身上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泽维尔知道他爱干净,醒来又不免要闹,便抱他去浴室洗漱。
  等把小少爷清洗干净,塞进被窝,天都快亮了,雄虫的体温也终于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脸蛋红扑扑的,泛着健康的粉。
  而反观泽维尔,本就受伤未愈,精神海也不稳定,一番疏解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惨白。
  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休息。
  泽维尔克制地摸了摸伊莱的头发,他的雄主真的很漂亮,就像小天使一样出现在泽维尔的生命中,驱散了阴霾黯淡。
  从此泽维尔眼中,便只看得见他一虫。
  泽维尔小心地伸手圈住伊莱,就像巨龙守护着宝藏。
  雄虫的体温透过薄毯,清晰地传递到泽维尔身上,他的心也就软成一片了。
  只可惜……伊莱厌恶自己至极,泽维尔也只能趁他睡着的时候多看两眼。
  晨光穿透纱织的窗帘,洒在床沿。
  ……该走了。
  泽维尔恋恋不舍地亲了亲雄虫脸颊,再不走,等伊莱醒来发现自己,会生气的。
  他刚刚度过痛苦的紊乱期,泽维尔不想让他生气。
  泽维尔小心地掖好被子,将自己抽身出来。
  这一套动作泽维尔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就在这时,一条小触角悄悄勾住了他的衣摆。
  泽维尔瞳孔微缩:“雄主?”
  “……”伊莱睡得很香,小触角看上去并无意识。
  扭了两下,竟把泽维尔往床上带。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雄虫梦呓般说:“哥哥……抱抱……”
  “!”
  泽维尔的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雄主,您叫我什么?”
  “雄主?”
  伊莱睡得昏昏沉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又哪里能回答泽维尔的问题,他翻了个身,就仿佛刚才只是一句单纯的梦话。
  殊不知这句梦话在泽维尔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涛。
  哥哥……
  只有未失忆时期的伊莱会这么叫他。
  他的小少爷,生气的时候会直呼他的大名,心情好的时候就软绵绵的叫他“哥哥”。
  伊莱……想起什么了吗?
  “叮——!”
  手腕上的终端兀自响了一下,泽维尔看了一眼,将疑虑摁回心底,起身走出房间。
  或许,只是梦话吧。
  泽维尔回到卧室,翻出缓解剂给自己打上。
  他浑身颤抖,狰狞的虫纹爬上脸颊,足以说明痛苦。
  当初星舰在太空中解体,雄虫无法像雌虫那样凭借强悍肉身无惧宇宙辐射。
  危急关头,泽维尔将伊莱塞进了机甲中。
  可雄虫的体质摆在那里,即使泽维尔尽力护着伊莱,他多少还是受了点波及。
  身体的创伤是其次,精神力方面的伤害才是最要紧的。
  精神力屏障自动触发护主,险些枯竭,以至于来弗洛伦斯星那么久了,雄虫苏醒的时间却还不足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