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玉缓缓走近,纪衣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松香,耳尖悄然间红了,心又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两人间隔着一拳的距离,纪衣容快速的看了眼身侧的人,突然有些口齿不清,“那,那我们,我们走吧。”
  宿玉神色淡淡,像是没发现她的反常,轻应,“好。”
  绵绵细雨中,青色油纸伞下,一对璧人比肩而立,雨落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嗅着身侧人身上的松香,纪衣容紧张的内心满满平静下来。
  一路无言,眼看着,就快到目的地,纪衣容偷瞄一眼身侧人,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我姓纪,名衣容。”
  “纪小姐。”宿玉礼貌的叫了一声,声音依然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纪衣容有些挫败,似乎都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别的表情。
  又是无言,而春风楼到了,纪衣容有些心虚,她不进去,哥哥应该不会知道吧!
  两人在门口停下,宿玉走出伞面笼罩的区域,走进楼里,一道门坎隔开两人,一里一外。
  “今日多谢纪小姐了。”
  “不必,顺路而已。”纪衣容面不改色,虽然不知道顺的是那条路。
  第6章 生病
  与宿玉辞别后,纪衣容又独自撑着伞步入雨幕中,绵绵的细雨未曾有停歇之势,让她下方的裙摆都湿透了,耳边是嘈杂的雨声,她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鼻尖仍似有若有若无的松香,纪衣容抬起刚才撑伞时靠近宿玉的那只手,她低头闻了闻衣袖,是松香没错,想来是刚才两人共撑一伞时太过接近沾染上的。
  纪衣容莫名感觉心痒痒的,一种奇怪的感觉环绕在她心间,她并不讨厌这种奇怪的感觉,相反她有些愉悦。
  ——
  纪衣容回到府中时,见冬已经等了很久了,她接过她手中的伞,絮叨着,“小姐怎去了这么久?”见冬上下打量着她,“还好雨淋湿的不是很多,不然怕是要受凉了。”
  说着又端了碗姜汤过来,“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姜汤呛鼻的味道让纪衣容不适,她下意识的皱着眉头,但也知道见冬是为了她好,纪衣容伸手接过姜汤,一饮而尽。
  接着茶水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直至感觉不到嘴里有异味,纪衣容才停下来。
  她静默着坐在桌边,似是在思考又似是在出神,乌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檐外落雨,绵绵的细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的大雨。
  见冬也看见了,她又忍不住絮叨起来,“还好小姐回来的及时,不然只怕是要湿透。”
  “嗯。”纪衣容赞同的点着头,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轻笑。
  ——
  后半夜,雨声仍未歇,睡梦中的纪衣容迷迷糊糊醒来,感觉有些冷,头还伴随着轻微的刺痛,她暗道不好。
  当时她淋湿的不多,回府后又喝了姜汤,没想到还是受凉了。
  但现在已值深夜,雨未停,见冬也休息了,纪衣容便想着熬一熬,等天亮了,再差人去请郎中。
  只是这夜属实难熬,每当她要睡过去时,头部的刺疼,身上的冷意就会将她惊醒,她想起身加床被子,身上却又发软无力。
  纪衣容就这么听着雨声,煎熬了一夜,黎明时分,屋外有了声音。
  “见冬。”一说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涸又沙哑,还好见冬听到了。
  见冬急急忙忙的进来,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纪衣容吃力的说着,“应该是昨日受凉了。”
  见冬担忧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急切,“小姐,我这就差人去请郎中。”话落又着急忙慌的跑出去。
  等她再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壶热茶,她倒了一杯热茶,又扶着纪衣容喝了点。
  纪衣容这才感觉干涸沙哑的嗓子舒服不少,受了凉又加上一夜没睡好,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难受的紧。
  郎中来的很快,迷迷糊糊中,她只能感觉到见冬在和郎中说话,却听不清两人再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
  “小姐,喝了药再睡。”
  听出是见冬的声音,她凭着仅剩的力气睁开了眼,将药饮下,这次她连嫌弃药苦的力气都没有了。
  喝过药的纪衣容感觉好受不少,终于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人已经舒服不少,至少是没有之前难受了。
  “醒了。”
  纪衣容朝声源处看去,“哥哥。”
  纪如尘走近,语含关切,“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再叫郎中来看看?”
  “哥不用了,我感觉已经好多了。”纪衣容眼神闪躲着,有些不敢与她哥对视。
  毕竟她前脚才答应哥哥,后脚就又去了春风楼,虽然没进去,但她到底是食言了,心中有愧于她哥。
  在纪衣容的坚持下,郎中自然是没请成,一番闲聊后,她便让她哥回去了。
  她父亲也派了人过来看她,说稍晚些再过来看她。
  ——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几日,她便痊愈了,痊愈以后,纪衣容便像以前一般,书院纪府两点一线,那一夜她在闲暇时也偶尔想起,现在反而有些不真实感。
  半月过去,纪衣容回忆着记忆中宿玉的脸,现在想起来,他的脸已经模糊了,唯一还记得的,是那带着银铃的手腕,白皙且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