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君见到之前的功劳之说无法扇动陈珂、王翦、李斯等功臣,便是转瞬间换了一个借口。
  想要谋逆的人就要有这样子的觉悟和脸皮,丝毫不顾一切。
  他转了一个身子,看向嬴政,方才的软硬一起不行,那就换成软的,推心置腹的。
  “陛下,您想一想,难道天下间还有比宗室更值得信任的人么?”
  “我们绝对不会去谋逆,也绝对不会在地方作乱。”
  “因为我们都姓赢,我们都是一家人,这天下无论如何都是我们赢家人的,怎么能够给那些外人机会呢?”
  嬴政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天下无论如何都是赢家人的?”
  他站了起来,看着东安君说道:“你错了,这天下从来不是赢家人的,而是朕的。”
  “朕的天下,朕想要如何,都轮不到你们这些人去管。”
  “即便某一日朕将这天下送了出去,也是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质疑。”
  嬴政的声音冷酷,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脸上带着些许的冷酷。
  他低下头,如同神灵垂下自己的视线。
  “东安,你明白了么?”
  东安君跪伏在地上,此时的他心中的情绪全然都是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奈和一抹犹豫的坚定。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
  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觉着,是时候了。
  当即直接站了起来,神色声音中都是变化了,整个人显得气势全开,像是一个一往无前的战士一样。
  他怒视前方,当即说道:“嬴政,你如今成了皇帝,便是要忘记当年先祖们的誓言么?”
  “分封本就是常态,可你却要将这天下、将这皇位占据为自己的所有物,传给自己的孩子!”
  “天下不应该如此!”
  “分封乃是天理!如今你既然背叛了大秦王室,那么就不要怪大秦的宗室心狠手辣了!”
  东安君站在那里:“如今,咸阳城周围的军队,大半都是已经臣服于我。”
  “北边疆之地,我的使者也是已经与匈奴大汗联系上了,只要我这边有动作,那边便是会即刻南下!”
  “到时候,天下动荡,就在一念之间!”
  他往前走了一步,神色中带着些许隐藏战栗的说道:“今日,即便是你不愿意分封,也是由不得你了!”
  “若是你愿意退一步,执行分封,那么此事还是可以和平解决!”
  此话一出,在场的气氛瞬间冷酷凝重了起来。
  而一旁站着的宗室此时也是一咬牙,当即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东安君的身边。
  别管嬴政会不会秋后算账,但如今既然是已经有了这个说法,那么便是要直接趁胜追击!
  若真的能够分封为王,即便日后朝廷要秋后算账,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朝廷到时候也要看一看,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对付这么多的封国!
  陈珂站在一边,看着这群人的神色叹了口气,这群人就没有考虑到另外一个事情。
  那就是他们真的能够成功么?
  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这个信心,让他们觉着自己威胁嬴政能够成功?
  嬴政看着像是那种会收到威胁从而妥协的男人么?
  陈珂砸了咂嘴,对这几个人的智商感觉有些失望,就这种人,自己谋划了那么长时间?
  他感觉无异于是用高射炮打蚊子一样,简直是丢人。
  而李斯、王翦等人站在那里,也是眼角抽搐,就没有见过这么愚蠢的人。
  难道是最近这些年,陛下的脾气变好了,对他们的容忍度变高了,他们就觉着陛下是个好人了?
  “踏踏踏——”
  此时,大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进来,此人的身上穿着一袭白衣,看样子像是披麻戴孝的。
  他的手中捧着什么东西,像是灵位。
  正是子婴。
  子婴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看起来一身戎装,但却显得十分冷峻。
  扶苏见到这个人有些讶异,他不由得低声惊呼一声:“九弟?”
  跟在子婴身边,手中同样捧着一个灵位的,是大秦九公子,将闾。
  将闾的神色低沉冷漠,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
  两人一步步的上前,手中捧着的是川阳侯、川穆候的灵位,两个人走到这大殿中。
  子婴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有力:“叔祖方才去世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宗族内的一些人已经是忍不住了么?”
  “我怎么不知道,东安你能够代表我大秦宗室了?”
  “我乃大秦宗室府大宗正。”
  “叔祖在去世之前,更是有言,在我成年之前,请陛下暂时掌控大秦宗室府的一切事务。”
  “也就是说,如今能够代表宗室的,唯有陛下与我两个人。”
  他的眼神冰冷,像极了一片寒霜:“东安,你如今在朝堂之上与陛下对峙的时候,你用的是什么身份?”
  子婴举起来手中的灵位,高于头顶,神情冷漠而又淡然。
  “今日,陛下为证、前宗正府大宗正川穆候、川阳君为证。我以大秦宗正府大宗正之名,将赢戎、东安君等人,剔除族谱。”
  “自此后,东安君、赢戎等不再为大秦王室之人。”